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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一个人有了信仰,还会有心理问题吗?”
我相信,一个人有了信仰,并不意味生活中的一切问题都一下子就解决了,也不意味着一个人在任何方面都变得完美无缺了。一个人接触信仰,恰恰是他的生命成长有了一个新的开始。他在过去的经历中,会留下一些创伤,他在现实的生活中,会遭遇一些困难;这些都会影响他的情绪和心理,他需要借着信仰来成长,但有了信仰,并不是说,这一切都一下子完全解决了。他还在成长的过程中,需要在生活中成长,需要在灵性上的成长,他对生命的意义有了新的理解,发现他跟上帝的关系对他很重要。但他还需要在生命与生活的其他方面获得成长,而这些方面的成长跟信仰上的成长不是对立的,而是彼此支持的。一个基督徒,不是用信仰取代他的生活,而是用信仰支持他的生活。他在生命成长的各个方面都是相辅相成的。
有人又说:“基督徒出了问题,一切靠祷告就可以解决了,用不着什么辅导。”
我也相信,祷告对一个信仰者来说很重要,是他的灵命成长一个不可缺少的方面,也是教牧辅导一个有效的辅助资源。来自圣经的记载和教会的见证说明,信仰具有深度的医治功效,其中包括祷告的功效。但教牧辅导对生命持有整全的观念,相信上帝创造的生命具有生理的、心理的、社会的、道德的、智力的,以及心灵的层面,因此,教牧辅导是一种全人关怀。
我们相信,信仰对生命的每个层面都产生支持的作用,但不是只用灵性的成长去代替各个层面的成长。如果信仰忽略甚至压抑生命其他层面的需求,信仰就变成了空中楼阁,虽然看上去很高很美,却失掉了生命的基础。祷告给我们面对生活提供内在的支持力量,让我们看到我们的生命和生活不只是问题,还有上帝在那里,他跟我们的关系很重要,但是,我们却不能用祷告排斥一个人为解决问题而寻求具体的方法,也不能用祷告去排斥一个教牧辅导者为帮助当事人解决问题去寻求具体的、多样化的方法。我们现在接受,当一个基督徒身体有病,他需要祷告,相信自己会得到上帝的看顾,但不必抗拒医生的具体治疗,因为上帝的看顾并不排除医疗的途径。
同样,如果一个人出现心理或人格的障碍,也无须拒绝来自辅导的具体援助。我相信,牧师、传道人和普通的基督徒因为有信仰的资源,再接受辅导的基本训练,就具备了更好的助人能力,对牧养工作非但无害,反而有益。面对信徒的问题,我们不应简单地给对方贴一个标签,曰:信心不足。
还有人断言:“一个人信仰正确,与神建立了真正的关系,就不会有问题。”
从最根本上来说,我同意这样的看法。但这是一个信仰者追求的目标,一个人需要在多方面做出努力,从而一步一步去实现这个目标。作一个个体,他生命的各个部分——身体、心理、社会、认知、道德、灵魂——都需要得到关怀与辅导,从而与神建立正确而整全的关系。因此,基督徒的关怀与辅导是全人关怀、全人辅导。当一个人在所有这些方面都得到好的成长,他会跟上帝建立“合宜的关系”。
有人问:“个性与信仰是什么样的关系?”
个体生命的基本结构是人格,而人格是在生活经验中形成和发展的,它的中心就是人们所说的性格或个性。当一个人遭遇上帝的道,他的人格就成为接受(与否)和建立(深浅不一)信仰的基础。如果上帝的道落在扭曲的人格上,就很难长出健康的信仰来,因为上帝的道不能得到正确的理解,反而会受到扭曲,变成了病态的信仰。例如,在教会历史和现实中,常常会发生异端,如有人自称耶稣。当我们去考察异端产生的根源,我们会发现,这是一种妄想性的人格障碍或精神障碍,它的形成,与一个人的成长经历与生活经验有很深的关联,而这些都需要得到细致的了解和处理。
生命成长是艰难的,总会遭遇各样损害性的因素的影响,导致这种人格的扭曲。扭曲的人格对神的道做出扭曲的反映。如果人格是弯曲的器皿,光就照不进来,教牧辅导意在修直器皿,让光直入,照亮内部。
耶稣曾把上帝的道比作种子,把个体人格生命(我这样理解)比作接受种子的土地。个体生命(土地)的质量如何,影响他对上帝的道(种子)的接受程度和生长状况。教牧心理辅导着重于对个体生命进行深耕细作,让个体学会选择,接受真道,并且慢慢成长和更新,直到长成与神团契的新人。
当然,从本质上说,每个人的人格都不够完整,更不是完美的,生命成长的目标是让自己趋向完整,但完整不是靠一己之力就可以成就,要完成这个工程,需要与上帝同工。
信仰意味着个体残缺不全的人格与完美无缺的上帝之间建立了信任与辅导的联系,从而使一个人得到神圣的引领与督导。基督徒对耶稣的崇拜,不仅针对他的神性,也包括对他的人格的崇拜。神性因为有了人性的依托,才得以贯彻和执行,“道成肉身”因而发生。耶稣是整合神性与人性的生命典范。
有人说,我们有一本圣经就够了。
的确,圣经是信仰的依据,其中还含有丰富的辅导原则,但我们不要把圣经降低为一本百科全书。
我们身体有病,圣经不会告诉我们吃什么药,因而我们需要看医生;圣经也不会教我们如何修理汽车,汽车坏了我们就需要找汽车修理师;我们的孩子也不能直接从圣经学习数学知识,他们需要到学校去接受这门功课的教育。
同理,面对人们的情绪障碍和心理困扰,信仰不应排斥我们在圣经之外借鉴和吸收某些关爱生命、助人成长的辅导与治疗策略。今日的中国教会,如果牧者能够接受教牧心理辅导的基本训练,会给信徒提供更为切实的关怀与帮助,这也更为具体地彰显了上帝的爱,使信徒与上帝之间的关系更为亲切和真实。
的确,人和世界都不是完美的,而是半成品,依然在上帝的创造之中,上帝的创造包括教育、辅导、圣化、劝勉等。
从这个意义上看,教牧辅导是对生命成长过程中遭受残损的部分进行修复的工作,这是与上帝的创造同心同工。
有人又问:信仰是不是可以帮助我们一下子就达到了目的?
一个人接受信仰,并不意味着他已经完成了和完全了,他依然在上帝创造的过程里。这个创造的过程,是一个救赎、教育、圣化的过程。教牧心理辅导是人对这一创造过程的参与,是与人同工,也是与神同工。宇宙是上帝美好的创造,人是上帝美好的创造。
上帝把管治大地的责任交托给人类,期望每一个人通过治理宇宙,在身、心、灵方面都健康发展,从而实现自我,成为新人,显出上帝的荣耀。
《圣经》没有记载很多有关耶稣成长的经历,但有描述说“他的身量与智慧一同增长”(路2:40)。使徒保罗以耶稣为人格典范,要“长大成人,满有基督长成的身量”(弗4:13)。耶稣在这个世界三十三年的生命历程中,有三十年时间是在家庭里尽诸般的义,然后用三年的时间出来传道。这说明,生命成长与承担责任,都是重要的事,值得我们去关注和关心。
《圣经》中有许多案例,表明人格成长需要辅导,并且还有非常具体的辅导方式,值得教牧辅导者学习。
有人问:教牧辅导怎样帮助一个人成长呢?
教牧心理辅导是一个循序渐进的工程,要做好这项工程,需要牧者的爱心、诚心与耐心,圣灵的工作,心理辅导理论与方法的适当运用等。教牧辅导需要借鉴心理辅导的理论与方法,但不是把心理辅导理论与方法简单照搬到教牧工作中来。除此之外,教牧辅导还有圣经的信仰与辅导资源,有信心的深层培育,有牧养关怀的基础。
非常重要的是,人是一个整全的生命,不只是生物性质的存在,也不只是社会性质的存在,他还有情绪、心理、精神上的需求,他的内部有上帝的形象,这给教牧辅导的一个重要启示就是,每一个人都值得爱与尊重,每一个人在生命、生活上都需要得到全面的关怀与辅导。
教牧辅导会涉及到人生的许多方面:儿童教育、青少年辅导、交友恋爱辅导、婚姻家庭辅导、哀丧辅导、危机辅导、信仰生活辅导,等等。教牧心理辅导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独特之处,即,教会本身就可以成为一个辅导与医治的群体,因着共同的信仰,人们在信、望、爱中彼此联络、互相支持,这本身就有利于辅导者与受辅导者建立信任关系,双方共同探讨问题发生的根源和寻求解决的方案。
教牧辅导可以带领孤独无依的人进入爱的群体,并且跟上帝建立“合宜的关系”,并在这种关系里,他渐渐得到医治和成长。
祈连堡牧师说:“对那些在人生危机中的人服务,对那些在穷困、疾病、被弃、失望、丧亲、困惑中的人服务,是教会全部职事的重要部分。”
选自《教牧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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