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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时出来散步,除了到运河边,就是去城中村走走。
为什么去城中村?因为那里有大片平房老宅,有一条条深深的小巷。这些点缀在运河两岸的村庄,大多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一条条小巷深邃、幽长、安静,带着岁月的沧桑。两边的房子墙皮斑驳,染着点点苔痕。每一个门口,似乎都藏着一个意味深长的故事。
当我从一条巷子里走过的时候,有的人家敞着门,我可以窥视一下院里的格局;有的人家关着门,只能听到砰砰砰传来的剁菜声;有的人家门口放着一把小板凳,一个老人坐在那里,满头白发,以和善的眼睛看着过客。
每逢遇到坐在门口的老人,我就停下来,和老人闲聊几句,听他(她)讲一下关于这条小巷的陈年往事。
到外地出差或旅游,伙伴们都爱去名胜古迹,或者去热闹的商业街,我却找这个城市最古老的居民区,逛一逛那里的一条条深巷。
在这样的小巷里随处走着,随处停下来,看几个老人操着当地的方言下棋闲聊,或者在一个摊上买一份当地的小吃。哪怕在这里只逗留一天,我都会像一个当地人那样,过一过这里的市井生活。
要想探测一个城市的深邃,哪里还能找到像小巷这样更好的尺子呢?
在这些小巷里漫游的时候,往往会遇到岔路口,一条小巷分成两条,通往不同的方向。每逢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站在那里迟疑一会儿,向两个不同的方向瞭望观察,想一想应该走哪一条小巷。
就像美国诗人弗罗斯特在诗中所写的那样,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可惜他不能同时去涉足, 只能在那路口伫立一会儿,观望两边的景色,作出自己的决定。因此,他才有了这样的感叹----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我将轻声叹息把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了人迹更少的一条,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弗罗斯特以树林中的小路联想到自己的人生,这一条条弯弯曲曲、歧路连连的小巷,岂不也像是我们曾经走过的人生之路吗?
当我走在一条陌生深巷里,不仅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还常常有一种难言的惆怅。
记得有一次,在某个陌生城市,天已经黑了下来,我还没有走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深巷,甚至无法辨别方向。也许因为拆迁的原因,巷子里看不到一个人,也很少有人家亮着灯。我的心里充满惶惑,多么盼望能有一盏灯火,为我指明前行的方向。
昨天,看到一个朋友发了一张小巷的照片。青砖斑驳的老院墙、坎坷不平的石板路,都显示这是一条古老的小巷。
夜已深了,小巷里亮着一盏红红的灯笼。
这个朋友在留言中说:“何处是安心之所?惟有在永恒者里面。”
这句话说得多好啊!我们一生的岁月,仿佛走在一条深深的巷子里。最重要的,我们要知道归家的方向,知道安息之处在哪里。
我想起大卫王的祈祷:“你的话是我脚前的灯,是我路上的光。”在去而不返的悠悠岁月,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需要那盏明亮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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