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必须是断绝对受造之物的爱慕,以及对属世趣味、娱乐的眷恋,因为是这些在压迫着人的灵魂,使其沉溺,阻碍着灵魂向着上帝和天国攀升。这断绝一定要靠着如此深刻的认定——凡属世享乐皆为虚空,并让如此认定支配自己的心才能奏效。
这个问题已是老生常谈,人人都能就此夸夸其谈一番;但不幸的是,真正明白或坚信自己所言之人少而又少!这些观念漂浮在我们的脑际,我们也能脱口作出如此表白,但它在我们的灵里并未留下深刻的印记,我们对自己看似相信的事,往往并没有深刻感受到其真实性。
我们可以口称属世的一切荣华、富贵、欢娱、享乐都是虚空,如同无物。然而,正是这些“无物”在占据着我们所有的念头,垄断着我们所有的情感;正是这些“无物”阻遏着我们灵魂更高的追求,哄骗着我们陷入数不清的罪愆。
在清醒的心态下,我们可以藐视它,决心不再受其哄骗;但如此想法很少能经受得住下一次的试探。被我们挡在前门外的虚空之事常又从后门悄然而入。这些属世的虚空还用一些托词、一些指望向我们献殷勤,令我们在对其失望千百次之后,仍要跃跃欲试。情况稍有不同就足以哄住我们,让我们以为上次令我们失望的事,这次却可以让我们得满足。
一旦我们能彻底摆脱如此谄媚,能认真而真正地轻看属世之事,那必定会是我们灵里的一步长足的长进。人的灵魂是一健旺而活跃的存在,在它里面有着熊熊燃烧、无法熄灭的热望,那是一种无形的烈火,总是在寻找着可燃烧之物,不是这样就是那样,且与它认为能为自己带来幸福的对象紧密结合在一起。
一旦灵魂与这世界和日光之下种种蛊惑人的享乐决裂,就立刻会去寻求更崇高、更超卓的目标,以满足它热烈而孜孜以求的强烈渴望。一旦它不再因虚空之事闪光的外表而眼花缭乱,却定睛于那位至高、能满足一切的美善的上帝,它就必在彼处发现无限的美丽与甘甜。这美丽、甘甜可令灵魂的全部情感陶醉得难以承受。
爱世界与爱上帝犹置天平的两端,两者此消彼长。在我们对世界的偏爱增强、受造之物在我们心里被高举时,我们的敬虔之心就会变得软弱无力、萎靡不振;而当属世的追求在我们心中凋萎、失去魅力的时候,我们的心就会在对其追求上开始变得冷漠、兴趣索然。于是,恩典的种子就可以在我们灵里生根,属天生命就开始繁茂成长,并占据主导地位。
所以说,让我们自己深信受造之物带来的享受是空洞、虚幻的,并劝说自己的心不再去眷恋它们,这是于我们生命攸关的事。为能奏致此效,我们就要认真发掘自己的理性、信仰、自身经历或对他人经历的观察所带给我们的启示。我们还要对此反复默想,使自己的心思意念都锚定在这真理上,直到我们对此有了实在的认定。
在忙于自己的各种追求和计划时,且让我们停下来问一问自己:我所有的这些追求、计划目的何在?我想达到的目标是什么?粗俗、龌龊的感官之乐,成堆的黄白粪土(金银),或博得像我一样愚昧之人的尊敬、爱戴,能满足一个理性的、永存的灵魂吗?我难道没有尝试过所有这些世物的滋味吗?难道它们明天会比昨天、明年会比去年带给我更大的满足吗?我眼下追求的与我过去享有的或许略有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我过去享有的在得到之前曾经显得同样诱人、给人以同样美好的憧憬。它就像天上的彩虹,远远望去绚烂多彩,待走近时,却发现那只不过是虚空和水汽而已。人的一生若得不到更高的享受,该是多么可怜啊!
来源:本文选自亨利·斯库格尔《人灵魂中上帝的生命》,许一新译,橡树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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