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频道】《以斯帖记》第三集 视频时长约12分钟。）

《境界》独立出品【说出你的挣扎】

文| 耿新

有同性恋倾向的我选择了夹缝生存：不出柜、不结婚。我已明白：不论是谁，异性恋都非最终出路，荣耀的生命才是出路，有基督的样式才是出路。对常人而言恋爱结婚也非出路，孤独与空虚、危险与焦虑，最终要在基督的生命占据我们的生命中解决。苦难是荣耀的起点。

我喜欢比较我幼年所接受的基督教信仰和其他信仰之间到底有什么本质区别。我找到一个切入点，就是苦难。

人生充满了苦难，人都希望摆脱苦难。摆脱痛苦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消灭一切会引发痛苦的因素，比如发明先进的科技来预防或降低灾祸的破坏力，再比如求神拜佛以求神灵庇佑逃脱劫难，再比如推行某项法律或政策从而给社会带来福利和安全感；另一个是消灭人对痛苦的意识，比如佛教倡导人们通过一系列的修行来消除“我执”从而断绝对痛苦的知觉，再比如通过药物或娱乐来麻痹自己对痛苦的感受。人类的科技、宗教、政治等各领域的发展，在本质上都是为了对抗苦难，创造幸福和摆脱不幸是人类活动的根本主题。

然而，如果我所信的上帝只不过是众多逃脱苦难的方法之一，那么“我的上帝”就无法从本质上和“科技上帝”、“政治上帝”、“佛陀上帝”和“药物上帝”区别开来，因为都不过是我用来逃脱苦难的工具。基督徒的见证如果都以成功结尾，比如癌症突然消失了，或者找到了好工作，或者信主以后家庭和人际关系更好了，可是这类事在其他宗教里也有，不然这些宗教早就被人“丢弃”了。比如有人问一个孩子为什么信佛，他说“因为我肚子疼被佛医好了。”这就是宗教的功效，也是人们对神佛之“爱”的理解，本质上是功利性的，即“爱就是能带我脱离痛苦”。

当基督徒的见证只着重谈论上帝如何帮助我们走出困境的时候，就会带来误导，因为这些见证在本质上无法区分基督教和其他宗教，也无法将那位超乎一切之上的上帝彰显出来。

那么，我所信的上帝，究竟在哪一点上比其他宗教有超越之处？我该如何使自己进入一种“上帝是我生命”的信仰而不是“上帝是我脱离苦难的途径”的信仰？上帝的爱究竟和其他人或其他宗教所宣扬的慈悲有何不同？

通过在我的经历中做工，上帝使我明白了这些问题的答案。

不出柜，也不结婚

我有同性恋倾向，至今没有改变的迹象。我在上小学之前就做过一个难忘的梦，梦里有一个小男孩。那是我第一次体验特殊的愉悦，但我对那种生理或心理上的现象没有任何认识。我从小学习比较刻苦卖力，考试不甘落后，在学业上有很强的自尊心，对同龄异性间的交往没有兴趣。中学时期特别希望和一些男生建立密切的友谊，但要么因为不懂交际而使别人对我感到愤怒，要么因为我太喜欢一个人反而会故意疏远他，我的中学是在孤独和苦闷中度过的。

直到大学的时候我才多次听到同性恋的概念，一开始觉得与自己无干，我那个时候只想成为一个科技精英，无暇顾及其他事情。后来我发现我会被某些男生强烈吸引，跟某个男生坐在一起的时候我的智商几乎下降到了零，我又拿来一部满屏裸体的电影来看，竟然打不起兴趣，于是我怀疑自己恋爱倾向不对。随着我的社交经历拓展，同性恋倾向在我的心灵中肆无忌惮地爆发开来，以至于做梦都让我感到羞耻。

本科毕业4年以来，同性恋倾向带给我越来越深的困扰。一方面，我的大脑为了抑制这种倾向，导致了周期性抑郁。那个时候经常想自杀，也常常向上帝哭喊呼求，上帝的沉默让我一度放弃信仰，我无法接受一个对我的痛苦没有任何表态但又全知全能的神。我想起巴力的先知为了让巴力降下神迹就一遍又一遍地用刀刺自己，我感到自己比巴力的先知还愚蠢可怜，我一遍又一遍地祷告，我努力查考圣经，但我得不到一句安慰的话，那个时候上帝的沉默带给我的痛苦不亚于抑郁本身。

另一方面，我的人际交往变得越来越困难。我发现自己对女生有轻度的脸盲，我害怕看见恋人们在我身边走过，我不想看见同一学院的学生，因为我害怕他们在心里论断我“都这么久了还不恋爱”。更糟糕的是我无法传福音和交朋友，因为如果我面对的是男性，那么我可能会因为性吸引力而去传福音或交往，从而动机错乱；如果我面对的是女性，我会因为不懂一些情感方面的东西而导致她们产生误会从而讨厌我或喜欢上我。我发现，我只能保持浅层的交往，越深入越危险。到最后，我发现我的人生注定要孤独终老了。

我在网上查过，发现许多针对同性恋的矫正尝试都失败了，只有个别案例是成功的，加上我多年为此祷告而不起作用，我对自己的改变越来越不看好。另一方面，总有人建议我出柜，但我有两个理由拒绝，一个是我的父辈们都是朴实厚道的农民，我不能为了自己而使他们蒙羞，宁可他们因我不结婚而对我生气，也不能因我出柜而使他们抬不起头；另一方面，如果同性倾向的问题只能通过同性恋来解决，那就意味着我心中的空虚之处是上帝所不能填满的，但我还有一丝侥幸，就是通过自己的经历证明上帝可以填满我心里的空虚之处，这是一个机会，我或许能通过人生的困境证实上帝的真实。

我选择了一条夹缝去生存：不出柜、不结婚。于是，许多时候，我感到活着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去食堂吃饭都成了一种挑战；我害怕路上的行人，我感到自己所从事的学术工作毫无意义，因为我找不到一个亲密的伙伴来分享我的研究经历和感受；我害怕去游玩，因为我害怕美丽的景色反衬我的孤独；我害怕去教会，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满脸的颓丧和绝望。

我多么渴望上帝能改变我，又是多么渴望能被教会的弟兄姊妹理解，但上帝没有改变我，弟兄姊妹们也无法带给我任何帮助。自杀是我唯一的出路，但为了我的家人和朋友我必须苟且地活着，我想等我所爱的人逐渐先我而去，或者他们越来越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可以将自己从这个狭窄的世界中释放出去。

作为一个人，我来到世界的意义就是在煎熬之中忍耐。我曾祷告：上帝啊，我爱你，我爱那个圣经中的上帝，公义而怜悯的神，为我钉死的神，死而复活的神，医治安慰的神，但你与圣经里的神不一致，你是死的，是对我的苦难没有知觉的，在我人生的夹缝里，你无法带给我任何安慰和盼望，带不来任何医治和喜乐，我多么希望你是活着的，是真实的。

在人生的窄缝里与主同行

有一天，我的内心痛苦到了极点，我觉得我必须找一个人倾诉，于是想起了因为肿瘤扩散而正在接受化疗的一个弟兄。我心想：他现在应该很消沉，所以好久不联系我。我没有抱希望，但还是打了电话。

他的心态令我惊讶：他说自从生病以来，他反而越来越信服神了，他能比常人更加敏锐地感受到上帝创造人体的奇妙，他也能更加直面真实的自己。他一边说话一边呕吐，我说要不先挂了好好休息，他说没事，已经习惯了。他的呕吐反衬出他的平安与从容，他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反而更加有信心。

挂了电话以后，我为他的状态感恩，看到他很乐观，我也很欣慰。我忽然意识到一点：他是个活见证。我没有看到上帝立刻医治他，但我真实地感到上帝与他同在，上帝与他一同在经历痛苦的煎熬。而这，正是我要寻找的那类见证。

那一天我豁然开朗，我终于意识到，虽然同性恋倾向是不容易改变的，虽然人生的苦难会持续，虽然我年老的时候可能是一个人住一个房子并独自一人死在里面，但上帝早已进入了我的苦难中和我一同背起十字架前行了，这对我而言是莫大的安慰。

我想起两种爱心，一种是给穷苦人钱使他们脱贫，一种是和穷苦人生活在一起。神对我的爱是第二种爱。

我想到耶稣的十字架是永恒的，祂在十字架上所受的煎熬是为每一代人的每一个痛苦，当我在痛苦中忧伤呻吟的时候，祂与我一同忧伤呻吟。我的人生虽然如同在窄缝里，但这个窄缝里有我，还有耶稣。我想起了烈火窑里的但以理，因神与他一同被炙烤，烈火不能销毁他。因为神的儿子与我一起行走在阴间的深处，所以我不再感到是一个人在面对，并且因为祂掌管着一切，所以这如阴间一般的人生不是充满随机性和偶然性的混沌怪物，而是一个被设计好和安排好的必修课。

我真实地抓住了上帝的脚踪，上帝一直在我里面和我一同受苦，而我那时才真正意识到并感受到祂那坚实而温暖的肩膀和胸怀，祂如同一个沉默不语的好哥们儿，和我一同跳进了刀山火海，祂与我一同流血流泪，就如祂在十字架上一样。当古利乃人西门替耶稣背起十字架走了一段路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其实是耶稣进到我们的苦难中背起了我们的十字架。

我曾经以迫切地祷告和读经寻找安慰，神却沉默，我的痛苦更深。我意识到神的恩典、同在、陪伴，不会因我们的宗教行为而增加或减损。祂怜悯我的愚昧无知，祂的恩典是我得救的唯一凭据。而即便我放弃信仰、不信祂，或对圣经与祷告持冷淡的态度，最终时候到了，神一样会使我明白关于祂的真相。

恋爱结婚不是最终出路

当我意识到神活在我的苦难中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我的心情很愉快，我那段日子第一次勇敢地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因为我心里有力量，有后盾，那就是与我肩并肩的神。但很快我又陷入了寂寞中，寂寞到想要喊出来，因为每天重复单调的科研工作，没有密友聊天，让我感到快要疯掉了。

但我想通一件事，就是耶稣借着与我一同在苦难里同行，祂要表明自己的生命是真实地活在我里面的。既然基督的生命活在我里面，那么就不会停滞，而是要发酵膨胀，渐渐将我覆盖掉，使我渐渐更新，使我充满神的荣耀。这是基督生命在我里面的必然结果。苦难有多么真实，基督的同行就有多么真实，生命的更新就有多么真实，荣耀的彰显就有多么真实。苦难是荣耀的起点，所以我要振奋，因为随着苦难的进行，荣耀也越来越近，明天和明天的明天，都是荣耀增添的时候。

耶稣现在住在我里面，我深知祂让我经历寂寞是有计划的。祂在我的苦难中，不是就仅仅在那里，而是要工作的。我发现祂的工作就是使我在苦难的每个阶段经历成长。比如我第一次发现寂寞中即使我什么人也没有见，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什么进展都没有取得，我的心性却发生了变化：上帝让我专注于科研，祂和我一起面对科研的细节，让我感到非常充实和满足。再比如祂用科研里面的一些错误管教我，使我意识到自己的急功近利和自作聪明，从而愿意谦卑下来踏实做工。再比如祂在我洋洋自得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空虚，从而回到心灵的内室中接受祂温暖的拥抱。虽然环境依旧，什么事情也没有改变，但我因祂住在我里面而感到欣喜，真恨不得自己会写诗会作曲，歌颂祂的真实同在。上帝住在我里面，虽然我很软弱，但祂住在我里面这件事情让我感到喜乐。

我现在已经明白：不论怎样的人，异性恋都不是最终的出路，荣耀的生命才是出路，成为基督的样式才是出路。对于正常人而言，恋爱结婚也不是出路，孤独与空虚、危险与焦虑，最终需要在基督的生命占据我们的生命的过程中解决。

让祂在我的生命里面

基督教究竟是什么？一位全知全能的神？一个谴责罪恶的宗教？反进化论？反同性恋？能带来成功？带来家庭美满？带来幸福顺利？这些都不是基督教的核心，但却是一些基督徒们向普罗大众亮出来的基督教形象。如果十字架上淌血的基督仅仅被我们当做一个抽象的符号、一个难以理解的行为艺术，一个简单几句略过的“小情节”，我们就失去了福音的根本。

基督教信仰的核心是十字架，当我们与十字架上的耶稣在自己的生命中相交时，就将这个信仰内化为我们自己的生命。基督教的上帝和其他宗教所说的神的本质区别在于：只有基督教的神愿意降卑，为软弱与邪恶的人经历苦难，只有我们的神愿意“拣选苦难”，只有这位神可以被称为“满有恩典”的神。神的爱，不仅仅体现在祂可以医治拯救，还在于祂愿意和我们同赴苦难，陪伴我们前行。苦难有多深，神的爱就有多深。

我曾经对科学、哲学和神学以及教会史都有所了解，只有当我意识到神在我的苦难里的时候我才真正认识祂，真正承认祂的确在我的生命里面。耶稣说：“我已经胜了世界”，这位对世界拥有绝对主权的神住在我里面，这才是面对人生和苦难的最好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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