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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独立出品 【医疗之光】
文| 赵杰
“我这样的人,拿红包、吃回扣、找小三,竟然是优秀人才!”医学博士翟荣林拷问自己内心,第一次听到赞美诗痛哭不已,却仍在“罪”和“认罪”两种状态里碰撞,无法摆脱色情的捆绑。当圣灵更新洁净他,他看见医疗行业的千疮百孔,开始“爱心医疗团契”的服事。
“每周走进医院大门的人远多于走进教堂大门的人。”当每个主日走向教会开始主日崇拜的时候,翟荣林会被弗朗西斯·格林(Francis Grim)的这句话深深触动。
弗朗西斯·格林作为国际基督徒医疗团契的创办人,还曾说过一句令人深思的话:“当你健康时,你的视线是水平的,但若你病在床上,你的视线会垂直向上,朝神望去。”身为一名(省会城市)三甲医院的外科医生和医学博士,翟荣林将这些话记录在了自己制作的题为《信仰与健康》的PPT内,然后向自己也向读者发问:我这粒盐现在还有咸味吗?我这个灯现在放在哪里?
“我的信仰就是我自己”
1978年3月18日,翟荣林出生于河南一个农村家庭。八岁那年,由于南水北调,父母带着他,举家搬迁至湖北荆门。因此,多年后的他在自我介绍一开始会以爽朗的声音说:“我来自一个移民家庭。”
虽然父母信主多年,但是由于他们没有什么文化,《圣经》都很难读完一遍,对福音也无法讲解清楚,加上社会地位较低常常被人瞧不起,所以他们口中的信仰在能言善辩的儿子眼里“就是老弱病残才考虑的事”,这种看法一直持续了许多年。“直到信主后我才真正开始尊重我的父母,”翟荣林坦言,是上帝亲自改变了他对父母的看法,也真正意识到“是他们对我的祷告才有了我的今天”。
在翟荣林的记忆里,父母的信仰对自己的一点点熏陶来自他们放在桌上的一本《圣经》。他曾经翻看过几次,每次看《创世记》里神的创造,就会觉得这本书就是西方的《西游记》。再往后翻就完全看不懂了。“我虽然是医学博士,但当时根本看不懂《圣经》。”于是,这个高级知识分子就不以为然地撂开《圣经》,回到自己的现实世界里去了。
“我那时候常想,我作为知识分子,一个事业有成的医学博士,怎么可能信主呢?我过得好的很,怎么可能信主呢?”博士毕业直接进入三甲医院工作的翟荣林,环顾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房子、车子是靠个人努力挣来的,老婆、孩子是靠自己的能力得来的,这一切和父母信仰的上帝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信仰就是我自己。”
学业有成、事业高歌猛进的翟荣林,在外人眼中风光无限。他周末常常呼朋唤友,出入于各种娱乐场所,“肉体的确很享受”。在他的记忆里,那时候家里的烟根本不用买,酒也常常有别人送,红包更不用说,那是太正常的家常便饭。偶尔他会自我感觉良好,因为他对有钱的病人才多开药,而对于那些没钱的病人会选择少开些药,这样的做法使他“感觉自己也是很好的人”。
“拿红包,吃回扣,找小三”
博士毕业后的翟荣林,物质生活并非一下子就好起来的。2003年,他与当时的女友步入了婚姻。同时,把父母接上了从老家来到自己所在城市的火车。他的父亲从13岁就因爷爷去世,开始肩负养活一大家人的责任,以至于太劳累,日后患上了过劳性心脏病,甚至在他婚前几年里晕死过几次。他希望父母能过上城市生活,以此孝敬他们。
但是,当这个年轻人从新房一转身回到医院,立即感受到什么叫力不从心。摆在案头那一串职称晋升的考核指标,人口陡增一倍后一家人每天的日常开销,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只能努力向前,不能喘息。
彼时,每天下班回家,他常常看到的是父母刚捡完矿泉水瓶子卖钱回来。他捉襟见肘的收入必须依靠妻子的两千块钱工资弥补,常常需要依赖岳父母的接济。外人眼中似乎衣食无忧、前途无量的年轻外科医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因焦虑而难以入睡,常常需要吃四颗舒乐安定才能睡着。
“当时的内在光景破败不堪,”多年后回忆起来,翟荣林还清晰记得当年有一天发生的事。那天,妻子因为赡养公婆和持家的压力,一早起来就向他唠叨。他因为焦虑失眠,一晚上都睡不好觉,大清早又看到妻子这样,内心烦躁不已,突然产生了轻生念头,家住10楼的他,直接跳到窗户上,说:“你要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跳下去。”妻子看他是认真的,就害怕了,选择沉默。
生活窘迫的翟荣林开始“把金钱当上帝,不择手段地赚钱”。除了医院见惯不怪的红包和回扣,他甚至欺骗自己的好兄弟。当时,有一个朋友找他帮忙,事后问他花了多少钱,本来用了2000元的他,在告诉对方时故意在前面加了一个1,轻松赚得一万元,心里还洋洋自得,觉得自己拥有轻松赚钱的本事。
有钱之后,翟荣林的第一项发现是“老婆不够漂亮”,他开始在夜场里包小姐,找小三。堕落由此一发不可收拾,“我当时找完小三心里会内疚,觉得对不起老婆,但是很快又陷入其中不能自拔。表面快活,其实内心常常莫名其妙地空虚和痛苦。”最严重时,他一度萌发过带毒药回家毒死妻子的念头,但最终被里面尚未泯灭的良知压制。
伴随着物质生活巨大变化的,是他性情的变化,开始变得“为人很狂妄,脾气很暴躁”。多年后他才发现,掩盖于这一切背后的是一颗空虚的灵魂。“我一个人的时候常常在想,人活着难道就是为了满足肉体上的需要吗?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满足名、利、色这些物质需求,我现在该有的都有了,可为什么仍然觉得很空虚?如果人活着只是为了满足肉体需求,我就是活到一百岁又有什么意义?因为往后的日子不过是重复。”
就在翟荣林内心经历拷问的时候,他申请院方“优秀中青年人才资助计划”获得顺利通过,被推荐到美国做访问学者。但他知道自己里面真实的光景,“我这样的人,拿红包、吃回扣、找小三,竟然是优秀人才!”
跪在老婆身边向她认罪悔改
2014年5月,翟荣林一家三口飞往美国新奥尔良,开始了他的访学之旅。
一家三口初来乍到,放眼望去周围不是黑人就是白人,出于安全考虑,他们每天吃完晚饭就不出门了,交往圈子很小。直到有一天,翟荣林的妻子带小孩在当地图书馆看书时,碰上一位来自上海的家庭主妇,得知对方的丈夫在当地大学做博士后。
“能够认识华人,我们都很开心,”翟荣林回忆说,这位基督徒女士主动邀请他们一家人前往杜兰团契。“我当时很爽快地答应了,心想在异国他乡能够多认识几个华人,凡事有个照应也是好事。”
进入团契,冷眼旁观的翟荣林心里起了变化。他觉得那里的人和他在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遇到的人都不同,“他们彼此之间充满了爱,我看到每个人的眼神都那么干净,那么单纯,”他听着这群人对着桌上的饮食祷告,然后一起享用免费的食物和饮料,内心觉得这一切“特别圣洁”。
晚饭过后,他听到了人生的第一首赞美诗:“没有一个忧患,耶稣不能担当;没有一个痛苦,耶稣不能背负。我要向高山举目,我的帮助从你而来,满有丰盛的慈爱,赐给凡求告你名的人。你的爱总是不离不弃,怜悯如江河涌流,在我敌人面前摆设筵席,使我的福杯满溢。你的爱总是不离不弃,时刻将我环绕,你必永远记念与我所立的约,使我领受丰盛的恩典。”
一种无法解释的巨大感动瞬间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我一边听一边哭,根本止不住,哭得很厉害,但是奇妙的是心里很平静很平安。”于是,这首《你的爱不离不弃》成了翟荣林永远都无法忘记的赞美诗。温柔如水的旋律,带着他的回忆,回到了夜夜笙歌的往昔,他清清楚楚看见那些夜晚在KTV越唱越空虚的自己。他无法理解如此简单的一首歌,为何听了会那样平安、美好。
从那晚开始,翟荣林至今再也没有离开过教会,他开始看《圣经》,想真正了解这个信仰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后的一天,他收到教会肢体送的宋尚节写的《灵历集光》。看书的过程,他就痛哭不止,“我当时是为自己所有的罪痛哭。”一边哭,他一边跪在妻子身边,向她认罪悔改,“老婆原谅了我。”随后,他又从美国和老朋友联系,告诉对方“我骗了你的钱”,朋友谅解他说没问题,因为知道他以前缺钱。“我告诉他骗了就是骗了,没有借口,我要悔改,”翟荣林回国后第一时间还了那一万块钱。
同一天,翟荣林与上帝立约,回国以后不再收红包、吃回扣。就连抽烟的习惯也在一夜之间戒掉了。带着一颗忧伤痛悔的心,2014年11月30日,他在新奥尔良华人浸信会正式接受洗礼。从那时候至今,他才发现自己眼中的黄脸婆,原来“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妻子,是上帝赐给我的最好礼物”。而且收入锐减的他,自从信了上帝以后再也没有失眠过。
尽管如此,有一种罪仍牢牢辖制着他,挥之不去,就是色情。自从信主以后,他再也没有和妻子以外任何一位女性发生不正当关系,也知道淫乱是神所憎恶的。出于敬畏的原因,不敢再去找小姐,包小三。但是“不敢做并不代表不想做”,他坦言自己面对试探时内心的各种纠结,实在忍耐不住还会上色情网站。于是,他就在“罪”和“认罪悔改”两种状态里碰撞,一边很清楚不应该看黄色网站,一边又行不出来。以至于最痛苦的时候他向神祷告说:“老爸啊!求你来帮我脱离这罪,我愿意付任何代价。”
这样的祷告后不久,2016年3月,翟荣林被委派一个项目,到下面挂职锻炼,在那里参加了一个生命更新营会。营会当晚,他感受到自己被圣灵大大充满。
营会归来,他发现自己奇妙地脱离了色情的捆绑。再看见有漂亮女孩,不仅没有了情欲的纠结,反而会发自内心地为对方祝福:“祝福你!你真漂亮,上帝真的很爱你,把你造得这么美!”这种释放使他常常感叹圣灵的奇妙作为,“圣灵使我有了突破的能力,有了胜过罪的力量,得以在人前成为主的见证。”
“这次经历让我非常震惊,我真的很自由了!”翟荣林至今仍然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他认为自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收红包就收红包,想嫖妓就嫖妓,那是放纵不是自由。自由是不受肉体和罪恶辖制的生命状态。“神的儿子让我们自由,我们就真的自由了。”
上帝呼召我们带给患者爱
信主以来,翟荣林的灵修生活一直很固定。除了每周必须参加的主日崇拜和团契生活,他个人“非常喜欢读圣经”。他坦言,信主后才真正发现“圣经真是一部旷古奇书”,读起来津津有味。他每天早上醒来和晚上睡前都会与神独处20-30分钟,每次灵修前都会先安静自己的心,安静等候神,“神会说话,圣灵会给我们微小的声音。我们要看重生命胜过事工。”
当他看见神说:“到那日,我必建立大卫倒塌的帐幕,堵住其中的破口。把那破坏的建立起来,重新修造,像古时一样。”他看见了整个医疗行业的千疮百孔,于是,一个专注于医务人员使命的“爱心医疗团契”诞生了。
目前,医疗团契的服事模式主要是,当有医疗探访、下乡义诊等爱心医疗事工需求时,大家会聚到一起。平常主要在线上的网络平台里互动、联结。因为医疗团契的异象不是建立自己的教会,而是在医疗行业为主做盐做光做见证,所以他一再鼓励来自不同教会、不同医疗机构的基督徒医务人员,积极委身各自教会,接受所在教会的牧养和装备。
医疗团契每个季度有一次固定的主题聚会,目的是为了同工之间彼此熟悉,接受必要培训,分享异象,灵里合一。核心同工会不定期碰头,一起商讨如何有效带领。他们会利用周末或者假期时间,去有需求的地方医疗探访,临终关怀、义诊。
“很多病人都很可怜。活在没有盼望的黑暗光景中,肉体和灵魂遭受双重折磨。上帝既然呼召了我们,出黑暗入奇妙光明,就是希望我们来带给患者爱和祝福,带来盼望。人生短暂,我们要知道哪些东西是最重要的,要在永恒里积累财宝。当你的眼目集中在天上的时候,自然思念天上的事,否则只是顾念地上的眼前的事。”
在具体服事中,他发现不少长期出入于教会的基督徒,要么有一类人懂得许多属灵知识,但是在实际生活中活不出来,理所当然地抽烟,肆无忌惮地飙脏话,谈到信仰和服事常常不冷不热;要么有一类人一味追求神迹奇事和医治、辅导,却完全不关心圣经真理。
他用可怜来描述这两类生命光景,也常常反思哪里出了问题。最终他得出的结论是,前者过于重视真理、知识,却忽视了圣灵的恩膏和能力;后者则过于强调圣灵,忽略了生命根基在于神的话语。“所以,圣道和圣灵之间一定要平衡,不可偏废一方,这样才会真正有能力为主做见证。”教会之间要合一,“我们要弥合伤口,彼此联结、沟通、学习,不要非此即彼,而是要合一来服侍神”。
除了医疗团契,他的另一个负担是协助牧者,复兴祷告生活。他期待看到,来自不同教会和宗派的弟兄姊妹们聚在一起不间断地敬拜赞美和祷告,进入神荣耀的同在。
祷告已经成为这个家庭的重要部分。翟荣林对儿子并不过多说教,而是在下班早的晚上带孩子一起祷告。然后亲一下他,告诉他:“如果万一有一天你遇到生命危险和困难,一定要说‘耶稣救救我’,你要记住,地上的爸爸很多时候帮不了你,但是天上有一位爸爸,他可以。他就是创造天地万物和你自己的主耶和华神。”
就在一个多月前,他又有了自己的女儿,取名翟雅歌。“我希望她与神有亲密的关系,被神大大使用,差遣她进入同龄的年轻人中,带领他们归主。”
至于未来服事路途上可能出现种种困难,翟荣林一直用在兰州建立医院的威廉·博德恩的话激励自己。耶鲁毕业的博德恩1912年到甘肃宣教,却在26岁时身患脑膜炎去世,临终前将自己的百万遗产献给神,其中有25万美元捐赠给戴德生创办的内地会,在他病逝的地方创建了一所教会医院(现兰州市第二人民医院)。他的父母在整理儿子遗物时,发现他的圣经扉页上写着一段誓言:“毫不保留,绝不退却,永不后悔。”
翟荣林最大的盼望是,每所医院都有几个清心爱主的基督徒,在固定的时间和地点围在一起为所在的医院守望、祝福、祷告,“希望每个医院都有守望小组或团契,医院开放祷告室,有专门服事医院的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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