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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这场疫情,网上的争论也变得越来越热闹,越来越撕裂。
我喜欢一个人安静写作,然而也不知不觉卷入到一场场争论中,而且从中学会了一个词---脑残。
遇到某些和自己观点冲突、或者是缺乏理性和逻辑的人,我的心里常常会冒出“脑残”这个词来。虽然我很少把这个词直接说出来,很少直接把这个词扣到对方头上。
一场场争论下来,常常变成互撕大战。不知不觉,我就变成了我所讨厌的人。当我在指责别人的时候,其实指责的就是我自己。
这两天,我开始省察自己。当我称呼别人“脑残”的时候,我自己是不是一个“脑残”呢?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中午的时候,我在小区里随便走了走。苹果花刚刚凋谢,地上撒满了银白的碎瓣。在小路拐弯处,满架的紫藤开得正艳,引来一群群体型硕大的熊蜂,嘤嘤嗡嗡地飞着。听到这嘤嘤嗡嗡的声音,夏天也就不远了。
在我的童年,又快到了玩泥模的时候。对于那个时代而言,扣泥模的模子可是孩子们的宝贝。
我们玩的模子大多是圆的,有玻璃杯口大小。这些模具都是窑里烧出来的,砖红色,上面有凹进去的种种图案,有人物,有动物,有花卉,有水果。
这小小的模子,满足了孩子们天性对审美的需求。我们从河边挖来胶泥,在地上摔熟,在模子上扣出一个个泥模。
那些模子很少有重样的,每个孩子拥有的模子各不相同。我们就用自己印出来的泥模,去和别的孩子交换。没有模子的孩子,也可以用柴禾来换。对于我来说,这也许就是最早的商品意识。
模子很薄脆,不小心掉到地上,便会出现裂缝甚至破碎。但孩子们舍不得扔,仍然用有裂缝甚至破成几瓣的模子印出泥模。那些泥模自然也会带着裂痕或破碎的印迹。
人的思维不就是这样吗?每个人都难以脱离历史的局限。在特定的时代、文化和教育里,每个人的思维都会塑造成特有的模式。这样的模式,形塑了我们对现实的看法。
如果人们长期接受单一信息的灌输和影响,而且这种信息是一种被扭曲的信息,那么人们形成的思维定势也必然是单一和扭曲的。这样的人在心灵养育中缺失了太多要素,对现实的看法必然是僵化而残缺的。
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在心灵深处留下这样那样的伤痕,甚至有更严重的破碎,而这样的伤痕和破碎也会在思维方式中显现出来。
这样的伤痕和破碎,在受文革影响的一代代人身上尤其明显。的确是一代代人,经历文革的只有一代人,而受其影响的又有多少代呢?
这就是我们在一场场争论中难以说服对方的原因。每个人的思维方式都已固化乃至僵化,怎么会为对方的观点而改变呢?也许我们在探讨的时候,不要总抱着说服对方的目的,反而要谨慎一些,避免碰触到他人内心的伤痛。
当我们指责别人缺少知识和逻辑的时候,我们的知识和逻辑有没有缺陷?也许与知识和逻辑相比,我们最需要的乃是谦卑和怜悯。
知识和逻辑并不能塑造一个完美的人,不能保证一个人不成为脑残。
这几天在网上炒得沸沸扬扬的鲍某某,为教育部认证高层次海外留学人才、国家外国专家局认证外国专家,著名公司高管、拥有中美两国律师资质。他所涉及的“幼女性侵案”,尽管公安部门已在去年四月就接到报案并立案调查,尽管此人引起全国网友的关注和声讨,然而直到今天,却难以被刑之于法。
有人说,鲍某某不但精通法律,还钻研过“幼女性侵害”专题,知道法律存在哪些漏洞。如果他要实施性侵犯,那计划一定会相当完美。
鲍某某这样的高素质人才,也算是一个脑残吗?
在我看来,这样的人实施犯罪伤害他人的时候,虽然依靠严密的逻辑思维保证万无一失,但他恰恰缺失了人之为人最重要的要素---那就是爱与良知。在他堪称完美的计划中,恰恰显现了其灵魂的卑劣和残缺。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出一个没有脑残的人。
每个人都有罪性,每个人都有伤痕,每个人都有残缺和破碎。因为这样的残缺和破碎,人最终被丢弃在历史的尘埃里。
我们的希望在于生命的重塑,把自己交到那个大能的陶匠手里,成为属于祂的贵重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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