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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西部肯辛顿区有一处建于1605年的建筑群。19世纪,这里曾有著名的文化沙龙,诗人拜伦、坎贝尔以及作家狄更斯等人常在这里出入。
然而,真正让荷兰屋闻名整个世界的,并不是这些文化名人,而是这里的一处图书馆。
二战期间,为了摧毁英国军民的士气,自1940年9月7日至1941年5月10日,纳粹德国对伦敦展开了数个月的战略轰炸,超过4.3万名市民死亡,约10万幢房屋被摧毁。
在一次持续10个小时的夜间空袭中,坐落在荷兰屋的一个图书馆被炸毁。让世界震惊的是图书馆炸毁后的一张照片。
遭轰炸的图书馆
图书馆的屋顶被气浪掀掉,可以看到天空弥漫的浓烟。烧黑的梁柱坍塌下来,地板上一片狼藉。然而,三名头戴礼帽的绅士镇定地站在书架面前,一个正在安静读书,一个伸手抽出一本书来,一个插着衣袋的绅士,专注的目光扫过一排排书脊。
看到这张照片,纳粹就能明白,他们的狂轰滥炸不会达到所要的目的。房屋可以被炸毁,肉身可以被消灭,但英国人对自由的信念绝不会被摧毁。正如当年的英国报纸报道的那样:“每天早晨,无论夜间掉下多少炸弹,伦敦交通依然畅通,邮件照常投递,牛奶面包送到每家门口。”
这张照片让我想起发生在立陶宛城市维尔纳的故事。维尔纳是犹太人聚居的城市,有“立陶宛的耶路撒冷”之称。当纳粹德国占领这个城市之后,把数万犹太人关进隔离区,要在特定的时间内分批消灭掉。
即使在这样的绝境里,犹太人也没有放弃对书籍的热爱。在隔离区里,犹太人自发建起了一家图书馆。图书馆的负责人在日记中记述:“没有想到大批惊恐又迷惑的人群,没地方睡觉,也填不饱肚子,居然还会需要阅读。”
当图书馆开业的第一天,隔离区的人们“像饥渴的羊羔一样扑向书籍”。每次大规模的抓捕和屠杀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借书的高峰。人们读书的热情,比战前要高涨得多。管理员统计说,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在隔离区的一年内被借出86次,而战前,这本书平均每年仅被外借14.8次。
在人的生命和尊严都无法保障的情况下,犹太人尽最大努力保护每一本书的尊严。在隔离区图书馆张贴着这样的图书使用说明:
保持书籍清洁与完整;阅读时请勿吃东西;请勿在书上写字;请勿弄湿图书;请勿折叠书页或折断封皮;患传染病的读者请在还书时告知图书管理员。
德国纳粹不仅大肆屠杀犹太人,更要抹去犹太文化遗迹。他们没收逾百万的犹太书籍、手稿和艺术作品,要送进焚烧炉。同时,还将几十万的文化宝藏运到德国。为了不让自己的文化被焚烧和消灭,隔离区的一些人冒着生命危险,将一本本圣经经卷和图书偷出来,埋在地下的密室里。
维尔纳的偷书人
这些偷书人也面临着两难选择,因为他们的家人正饿着肚子。有人指责他们连生存都困难的时候,不该关心这些纸张的命运。但他们却认为书是无法替代的,因为“树上可长不出书来。”
偷书人相信战争结束后,犹太人一定需要这些文化宝藏。虽然他们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但一定会有人活下来,并且追回这些宝藏。有一个参与偷书的诗人写了一首诗:
这些文字会等待
并且重见天空的光辉
在注定的时间
出乎意料地盛开
就如同那史前的麦粒
长成了麦子
这些文字将会喂养
这些文字将会拥抱
它永恒之路上遇见的人
1947年夏,一个阿拉伯牧人因寻找走失的羊只而到了死海西北角岸边,他钻进陡崖上的一个洞穴,发现许多内藏羊皮卷和纸莎草卷文献的陶坛。他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看到的这些东西,将被称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考古发现。
库兰陡崖的藏经洞
这些羊皮卷和纸莎草卷,大多是用希伯来文或亚兰文书写的旧约经卷,它是研究犹太教及基督教发展史的重要资料,同时为新约经文提供了准确翻译的依据。
在死海古卷出土之前,很多人指责基督徒对旧约内容进行了篡改。这些千年古卷证实了古代抄经士的严谨和忠诚,证实了圣经在一代代传递中的确凿无误。
公元70年,罗马将军提图斯率领罗马军队包围耶路撒冷。在数个月的抵抗之后,城墙被攻破。圣殿被烧毁,上百万犹太人遭到屠杀。考古学家推测,在破城之前,犹太祭司带领神职人员通过耶路撒冷的下水道,把大量经卷运出城去。耶路撒冷下水道的出口在汲沦谷,这里离库兰很近,这些经卷都藏在库兰的山洞里。
就像维尔纳偷书人所坚信的那样,史前的种子会长成麦子。人类最宝贵的信念,即使在最黑暗的时期也不会被摧毁,那一颗颗麦种会藏在人们的灵魂深处,会悄悄地生根发芽,会在明亮的阳光下结出饱满的籽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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