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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代起,我们被教导,这个世界的终极是物质,物质的本性是运动。但是生命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运动的“物质”的背后,却是永远的荒寒。
幼小的年纪,也许都曾仰望夜空,追问那天幕明星之外的暗夜是什么?生命的终点是什么?死亡降临的那一天,我们将进入何等的黑暗?
年龄渐长,开始追问生命的意义。于是一种超越性的追问出现在脑海中。活着,却没有理由,不知道终点,不知道全部生命的真相。但是,你必须活着。生,还是死?这真是个问题。
肉眼可见的此岸世界,不是全部生存的真相。有一彼岸世界,那里称为永恒,那才是生命的归宿和终极。叩问终极,那是极冒险的一场游戏。
一个人对于终极的解释,将决定他在此岸世界中的选择。就如一家小饭馆中,一客可以劝另一客说:“这二两白酒干下去,死了拉倒!你想想整个宇宙都是没有意义的,银河系不过是宇宙中一粒灰尘,地球在宇宙中不过是灰尘中的灰尘,所以人生有什么意义?死了拉倒!”
那时他二十出头,存在的焦虑在清晨便来折磨他。在一个盛夏的早晨,冲出大学的校园,来到海边开始灼热发白的沙滩上,他盯住火红的太阳,久久地追问:答我以生或者答我以死。
在一个停电的夜晚,一个少年在校园里,把食指放置在烛光之上,直烤到焦黑,不信这手指上的灼痛乃是实有。
我们生着,但却不知死。惟有知死,才知生的全部真相。我们生着,尚未曾死,所以我们无法知道全部生命的真相。但是我们必须生。
不知死,无以知永恒。
在少年时代,在夏风吹拂的南国的山岗,曾在教室所在的山梁上,几次迷失了自己——在捉迷藏或者上厕所的间隙,头顶的夜空以永恒无限,强行介入我的脑海。顿时觉得生命仿佛不在此世,不能再肯定这个世界和自己的存在,于是要用牙齿咬着舌头,告诉自己,痛感是真的,活着是真的,然后强行告诉自己:我的名字叫……我真的活着……
或者,在海边游泳的间隙,面对那硕大的夕阳,久久凝视之下,存在背后的奥秘似乎在瞬间开启,那辉煌的夕阳背后有无限的召唤。
1999年,落魄的我,到了厦门大学的海边。那一天仰望头顶蔚蓝的天空,忽然感受到了蓝天之上,来自永恒的无限的慈爱,“他”向我开启,完全接纳我,爱我,有无限的怜悯和恩情。
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在这片沙滩上,留给我的只是流浪。然而那一刻,我还看见了海水的燃烧,在蔚蓝的大海上,涌起的白浪在燃烧。
生命中第一次,站在此有限的世间,望见了永恒向此岸所彰显的慈爱和恩典,或者说在此岸,看见了有恩情的彼岸。
生命中的第一次,在此有限的世间,因为看见了永恒投射在此世的光辉,使今世的事物,也展现了它生命本体的光华与美丽。
是啊,那第一次向我显出无限慈爱的天空,也是长满漫山遍野相思树的天空。
从相思树梢之上的天空,从永恒向我露出笑脸的是谁呢?
现在我才知道,那时我正在寻求信仰。这是我信仰里所遇见的光辉,是我天父慈爱的笑脸!
我要陈述的感受是:如果没有来自信仰的光辉,那么这个世界的存在,呈现于我们的只是焦虑、虚无与黑暗。
世界是同一个世界,在信仰之光中看到的世界,与没有信仰的时候看到的世界,是同一个世界。但是这同一个世界却以两种完全不同的面目向人们呈现──问题在于人自身。
我不得不提出圣经的观点:没有信仰的人是在黑夜里,他们的心灵需要被照亮。内在的黑夜,让世界所呈现于我们的,也只是黯淡的底色。不是吗?诗人海子说:“丰收后苍凉的大地,黑夜从你的内部升起。”
然而有了信仰后,才发现彼岸并不是要超越今世与此岸,去求索的一个“地方”。彼岸真实地临在此世,并且这临在是真实而满有恩情的。
中国的先人,在对大地的观照中,看见了这遍布大地的恩情。《周易》中说:“云行雨施,品物流形。”而圣经《诗篇》说:“耶和华我们的主啊,你的名在全地何其美!”“遍地满了你的慈爱。”
我想说,这个世界的生命所呈现出来的生生不息,应当是最值得我们惊奇的事,所以耶稣指出:“你看那野地里的百合花,它怎么长起来,也不劳苦,也不纺线,可是我告诉你们,就是所罗门极荣华的时候,他所穿戴的还不如这花一朵呢!”
自从心灵被信仰的光辉照亮,至今已近六年了,如今才学会用理性来思辨这一切。才学会因为蓝天,因为春天的嫩芽,和北京三环线上飞渡的小鸟而心生惊叹。
我想表达的是:既然这样美好的世界是由创造者所创造,他在被造的世界中既然展现了这样无限的恩情,那么他的本体的恩情,一定比他展现于这被造而有限的世界里的甘美百倍。
今天我们既然可以行走在此美好春光中,那么也可以盼望,当我们与永恒者面对面时,那恩情一定无限美好,因此就可以说:永恒比春光更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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