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福音本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

让爱与死共舞

作为病人,能够自在从容地走到终点,无疑是一大安慰。诗人泰戈尔说“生璨如春花,死美如秋叶。”其实人的一生,从胚胎孕育开始,即走上生老病死的路,无一例外。如果能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则,像瑰丽的夕阳缓缓走向黑夜,像美丽的落叶悠然飘回泥土,那是多么平和宁静和温馨啊。


先夫因为末期肝癌入院,医生宣布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他得知后难过了好几个钟头,接着就开始安排一切。他跟我说“对不起,不能再陪你走以后的人生路”;他要儿子注重身体健康,努力学业,好好照顾我;要求我的妹妹找来医院的社工人员,协助他预立遗嘱。我在一边提供财务资料,他一一述说,社工一一记录,使日后我在处理善后时省去许多繁杂的手续。之后,他拿起电话,给在台湾的亲人告别,并召集在美国的亲人一一告别,留下忠告,然后才心安地沉睡。弟弟见到这样的情况,对我说,这样平静地接受死亡,这么安静地告别人生,实在太美好了。先夫也签字表达了临终时不做洗肾等措施,而愿意吗啡止痛等心意,使他少吃了许多抢救治疗的苦头,在我们的心目中,他无疑是一位勇者。诗人瓦特惠特曼在最后的祈祷中,如此吟咏“让我轻轻地从房间的墙上,从紧锁住的门缝里,飘离而去。让我无声地向前飞翔,用温柔的钥匙打开那禁锢的大锁,用轻声的话语敲开那灵魂的大门,轻轻地、耐心地离去。让死亡像一声鸟鸣,或是一阵和风拂过”。“轻轻地、耐心地离去”这是多么不容易,又是多么优雅的境界啊。



曾经参加过一位朋友的丧礼,她因为罹患乳腺癌辞世,在丧礼中用录音带向参加者致感谢的话,向亲人叮嘱忏悔,并为幼年的女儿录下直到二十岁每年生日的祝贺和勉励之词。她身为基督徒,勇敢面对死亡的态度,使在场的每位朋友都深受感动。


对于长期陪伴慢性病人的照顾者来说,让他们在整个耗费心力的照顾病患的过程中,能够看到窗外依然有蓝天,懂得适时转换环境,调整心情,方能细水长流。台湾1999年发生九二一大地震之后,导演吴一峰花了三年时间追踪一批受难者家属,并把过程拍摄成一部纪录片《生命》。他也把发生在自己和中风父亲身上的故事穿插其中。影片中家人陪伴久病卧床前的亲人,走生命中最后一段路。因为长期面对医疗护理和金钱的需求,带给家属生命中难以承受的压力。因此,慢性病人的主要照顾者,为负担其大部分责任,必须适当调整个人的生活形态。住在加州的丽君,想起那段以医院为家,照顾中风父亲的日子,灰暗的让人心里发霉,不知自己还能支持多久,时常忘了病房外仍有舒适的蓝天白云。一天,她抽出几小时去同院的产科病房,看望一位刚生产完的朋友,见到屋外亮丽的阳光,看到那新生的娃娃,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重新迈开步伐,走回父亲的病床边去陪伴他。康州有一位照顾脑中风父亲多年的儿子说,长期照顾父亲后,又一次终于能出去玩几天,是他在那几年中最快乐的时间。他的话也让我想起,有位义务教我英语的老师,在老年父母生病期间,总是和她的妹妹按月轮流分担重任,让彼此能找机会休息或度假,以期重新得力,走更长艰辛的路。


作为医生,觉得对病人来说,尊严、温暖是最重要的。许多人在生命走到尽头之时,坚决要留在家中,在亲人的照顾中离去,想要饱有人性中最温馨的时刻和尊严,并弃急救的管子不上医院。《美好人生的挚爱与告别》一书的作者斯戈托和海伦夫妇,在他们老年时,去到郊外过着远离尘世,回归自然,与万物共生的生活。海伦陪伴逐渐走向衰老死亡的斯戈托,走完他人生最后一段路,照顾他的身体,帮助他做好死亡的准备,安排身后之事,记下他所说的话,体会他的心思意念,并让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深深爱着他。临终前的痛苦太长了,很多病危病人事前都希望医生不要勉强救治,但很少如愿。1972年,美国康乃狄克州一名高龄92岁的老妇人,因为胃穿孔住院后,应诊大夫建议马上开刀。老妇人拒绝了医生的好意,认为自己活到了92岁,已经心满意足了,但医生不同意。于是,老妇人在手术后几个星期里,吃尽苦头,最后中风去世。主治医生后来著书承认“我战胜了胃溃疡,但打输了人道照顾这场更重要的仗”。为解决上述问题,美国医学协会组成特别小组专门负责推广妥善的临终照顾。支持者表示医生必须学会向临终病人说“我们虽已无法医治你,但我们会在这里照顾你到最后”,医生必须向病人宣告“你是你,你一直活到最后一刻,仍然是那么重要,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安详逝去,但也尽一切努力,令你活到最后一刻”。


“让临终的人再有一次生命的光辉”,是安宁照顾的精神。“安宁疗护”起源于桑德斯医生,在五十年代做护士时看到一位年轻的病人,疼痛致死,无法缓解,使她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她心痛地想为什么医学不能使病人死的安祥,有尊严?为什么医学不能是治人,而不只是治病呢?安宁照顾的理念是在病人濒临死亡,在无法挽回的情况下给予病人全人照顾,成全她身体、心理社会及灵性各层面的需要,并且协助她平安,尊严地死亡,甚至包括家人的咨询心理建设,幼年子女的哀伤辅导,以及病人去世之后家属的哀伤辅导。


安宁照顾的十个要点:

1、要将疼痛身体的不舒服减到病人可忍受的程度

2、要让病人的身体整齐清洁

3、要在可能的范围内给予病人活动的空间

4、要给予病人自由的选择满足她的需求,包括生理、心理、社会及灵性各层面的需求

5、要让病人解除过往生活中的冲突

6、要让病人准备及交代后事,包括物质的、社会性的告别以及灵性上的准备

7、保护病人不受没有意义、没有人性的医疗措施

8、要让病人体会自己一生在宇宙中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9、要有宗教信仰使自己不怕死亡保持希望

10、要让病人在临终前能够由衷的说出三句话“谢谢你”、“对不起”和“再见”


选自《真爱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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