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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是谁”的问题首先是造我并且召唤我的上帝是谁的问题。
今天,世上的人,甚至太多的基督徒都没有以上帝为客观的存在并且面对他,所以缺乏对于上帝的实在感。但上帝本是在人心中显明自己的上帝,也藉着所造之物叫人知晓,更重要的是以记录下来的话语启示自己。特别地,上帝是在道成肉身的圣子身上显明自己的上帝。所以,人,尤其是其中称为基督徒的人群理应对于上帝有准确的、满有实在感的认识。但上帝曾经悲叹“我的民因无知识而灭亡”(何4:6)。
今天的人虽然身处知识爆炸的时代,但仍然,这个世界正在因为没有认识耶和华的知识而灭亡。这一点也表现在基督徒群体中:且不说人们多么普遍地缺乏福音里的蒙爱经验和激情,只说教会中何等普遍地缺乏对于上帝在场的凛然威严的感受,以及何等普遍地无知于对上帝敬畏(fear)的经验。
在这本书中,陶恕说:
我们想要一个我们在某种意义上能够控制的上帝。
我们需要有一种安全感,这种感觉来自于我们知道上帝是什么样的,而他的样子,常常是用我们所见过的宗教图画、我们所认识或听说过的最好的人,或是我们所持守的那些崇高的观念,拼凑而成的。
如果现代人对我说的这些话感到陌生,那只是因为我们整整五十年来把上帝当作理所当然的事。上帝的荣耀没有对这一代人显现过。现代基督教的上帝只是比希腊和罗马的诸神高级一点点,也许实际上比它们还差。因为我们的神常常是软弱无助的,而它们却至少是强而有力的。[1]
当作者说“整整五十年来”的时候,是1960年,现在我们又过了五十多年,但显然,我们在这又一个“整整五十年”中,仍然陌生甚至更加陌生于这种严肃的对于上帝的知识。
02
现代教会陌生于对于上帝的严肃的知识,可能有以下原因:
首先是人的罪性本身。罗马书第一章在指出人普遍的不虔不义阻挡真理后,说明上帝在人心中,又藉着所造之物使人得知所能知道的上帝的事,并且也能明明地得知上帝的永能和神性,以至人无可推诿说自己不知道关于上帝的真理。正相反,“他们虽然知道神,却不当作神荣耀他,也不感谢他。”(罗1:21)人本能的倾向,也是人根本上的罪,就是不把上帝当上帝来荣耀敬畏他,反而以低下的偶像来代替他,以满足自己败坏的私欲。
其次是当代文化的特征。诸多的人谈论新媒体时代的碎片化、主观、即兴,拒绝宏大叙事和客观性等等。而且现代技术和商业的发展带来了对于人的主体性的确信,以至于从世界观的角度倾向于相信正确的操作必能达到所预想的结果,进而以为“可操作者即为真实”乃是对何为实在的不言而喻的前设。一位不可操作也不可思议的上帝会给这时代的任何人都带来不真实的感觉。
再者是基督教学术的变化。所谓宗教史的神学观,不再以为圣经是上帝的永恒不变的启示,而是把圣经看为对某一个或者多个宗教社团历史地发展着的宗教观念的记录,所以给人各随自己时代的精神和直觉来设想新的关于上帝的观念带来了诸多的自由。
最后,真正决定性的是缺乏与真神交往的经验。只有对于文本的研究和思索是不足以产生对上帝真切的认识的。不幸的是我们太久没有作为一个群体经历灵性大复兴的经验,没有常常痛切地意识到犯罪是冒犯上帝本身的威严圣洁的经验,也少有赦罪称义的救恩之乐,且少有对于上帝的儿子为我们舍命的大爱的浃髓沦肌的感激,更少有为了回应上帝的救恩而奋不顾身的激越和豪情。
没有在福音的异象中经历过上帝实际的临在和显现,仅凭字句和研究是不可能有庄严伟大、又有实在感的上帝的观念的。
陶恕实际上和钟马田博士一样一直期待着上帝赐下一次涤荡陈腐、摧枯拉朽的大复兴,以改变教会整体的低迷和猥琐。但我们竟然如同在以利亚的日子,上帝的作为仍然只在微小的声音中。本书也是其中一个微小的声音,虽然微小,却是真正来自上帝的声音,要唤醒我们的灵魂。
03
作者在序言中说:“尽管我相信我所写的不会与健全的基督教神学真理相左,但我却不是为神学家写的,而是为那些心被恩感、愿意追寻上帝本身的普通人而写的。”[2]
的确,《智慧的开端:认识至圣者》不是一本学究式的神学著作,也不是系统解经归纳的圣经神学,但却以上帝的至圣为主题,深深地默想,并且以可以唤起经验的方式娓娓相谈,随手拈来地引用对我们相当陌生的古典的神学和灵修著作,引我们的心思超越庸俗琐碎的意念,进入到基督教真理最精粹的境地当中。
在中国教会目前较熟悉的《威斯敏斯特信仰告白》第二章第一条中论上帝的属性,说:
上帝是独一的,又真又活的,在存在和完全上都是不可限量,是至纯之灵,不可见,无躯干与肢体,也无私欲,不变、无量、永恒,不可测度。他全能,全智,至圣,且全然自由,完全绝对。他按着不可改变而且至公义的意志行作万事,为他自己的荣耀;他极其慈爱,极有恩典、怜悯,恒久忍耐,满有良善和真理;赦免罪孽、过犯和罪恶;他赏赐那殷勤寻求他的人;照样,在其审判罪恶时,极其公义和可怕,恨恶一切罪恶,万不以有罪为无罪。
《智慧的开端:认识至圣者》从某种角度看也可以说是对于这庄严的告白所做的充满洞见、充满激情的解释。在本书中,陶恕如同在异象中得见上帝荣耀显现的先知以赛亚、以西结一般,对所瞻仰的上帝的荣美一一诉说。
除序言外,本书共23章。如书名所表现的,本书在论到上帝的属性时,首先关注的是通常被宗教改革神学家称为上帝的“不可交流的属性”的部分。所以在1到4章一般性地讨论了思想上帝的必要性、上帝的奇妙难测、上帝的属性的含义、神圣的三位一体后,从5到14章用十章的篇幅按次序讨论了上帝的自有、自足、永恒、无限、不变、全知、智慧、全能、超越、全在,这些格外是上帝的“至圣”(Holy)的属性。
此后从15章起讨论了上帝的信实、良善、公义、怜悯、恩典、爱等被称为“可交流的属性”的部分。21、22章还是上帝的不可交流的属性,是关于上帝的圣洁、上帝的主权。23章“公开的秘密”是本书的特点,弥漫全书的劝勉、安慰、警告、激励的牧养性特征在这里集中为一系列非常实际的关于认识上帝的建议,这些建议值得每个基督徒遵行,遵行者必多得生命的益处。
04
这本书最值得注意的部分还是作者所展现的主题。因为其展现的乃是上帝之独有的属性,如自有、永恒、无限等等。
问题是我们的一切经验中并没有什么是自有、永恒、不变、全在的,这些上帝独有的特征使上帝彻底区别于他以外的一切,因此我们无法用我们经验中的什么伟大的事物来说明上帝就如此这般是伟大的事物。所以,陶恕很多的时候使用的是“否定神学”(negative theology)的思路,如同作者在书中多次引用的库萨的尼古拉一样,就是比较着我们经验中的事物,说明无限的上帝与这些是多么不同,而不是正面说上帝这些属性的含义。
比如说到第6章上帝的自足,首先陶恕会说明自足性的概念:“我们的主说因为父怎样在自己有生命(约5:26),这就是他教导的典型特点,他往往用一句非常精炼的话,说出一个超乎人类思想极限的高超真理。他说,上帝是自足的;在这些字的终极意义里,他在他自己里面拥有他所是的一切。”[3]
他也很准确地定义了上帝和被造物的关系:“上帝与他所造的万物有一个自愿的关系,但是他与他外面的任何事物都没有必要的关系。他对受造物的兴趣来源于他主权的善良旨意,而不是需要它们来供应他或是给他带来完善,因为他本来就是完美的。”[4]
再往后他比较一些事物,这些事物都需要自身以外的什么来维持自身,在其中一段他说:
“没有什么事物是完美无缺的,而是需要在它以外的事物供应其生存。所有靠呼吸生存的生物都需要空气。所有的血肉之躯都需要食物和水。把空气和水从地上拿走,所有的生命顷刻就要消灭。所有的生物都需要别的东西维持生命,而万物都需要上帝才能存在,这是一个不言自明的真理。只有上帝才不需要任何东西。”[5]
他也以十分惊人的方式说明上帝的自足,我们的信不能增加他什么:“若是所有的人突然之间全部眼睛瞎了,太阳会照样在白日升起,星星也照样在夜空闪耀,因为日与月并不依赖于那亿万双仰望它们光源的眼睛。所以,即使世上所有的人都变成无神论者,上帝却丝毫不受影响。他在他自己里面是其所是,根本不用看人脸色。你相信上帝也不会增加他的完美;你怀疑他也不会夺去他什么。”[6]
然后他说了现代教会对上帝的自足缺乏了解的情形:“一个可怜兮兮、卑躬屈节的上帝,向人摇尾乞怜要人喜欢他的上帝,并不是一个令人心仪的形象;然而你若是仔细观察,就能看到这正是我们当代流行的上帝概念。二十世纪的基督教把上帝变成了一个受人照顾的孤寡老人。我们对自己的定位是如此之高,使我们很容易地相信我们是上帝所必需的,并且为此沾沾自喜。然而事实是,我们的存在不会使上帝更伟大,我们的不存在也不会使他更渺小。而我们的确存在,这是出于上帝的自由决定,而不是我们值得存在或是他需要我们存在。”[7]
尤其是他具体地谈起宣教:“许多宣教事工的宣传都是建立在这样一个受挫的全能上帝的假想之上的。一个能说会道的讲员,能够轻易地激动其听众,让他们不仅同情那没有得救的异教徒,也同情上帝,因为上帝如此努力地坚持着要拯救他们,却因缺乏支持,到如今仍然没有进展。我恐怕有数千个年轻的基督徒,投入基督教事工时,他们最高的动机不过是帮助一位可怜的上帝摆脱困境。这位上帝因着自己的爱心让自己卷进了一种尴尬的困境,又因着自己能力有限而无法脱身。”[8]福音的要点就是“不需要我们的上帝”来寻找“需要上帝的我们”。
最后,陶恕又引用一段极其隽永的诗歌来结束。
众善之源啊,所有的祝福都是从你而出;
你的丰富不知何为缺乏;
你所想要的,除了你自己,还有别的吗?
然而,你虽然自足,却想要我这个不配的心。
这个,只有这个,是你所要的。
——约翰·舍斐勒(Johann Scheffler)[9]
这些诗歌多么生动和高远,每每放在了各章的结语中。
05
关注上帝的超越性的主题,纯净深邃的洞见,质朴明晰的文笔,都使这本书不仅值得一读再读,而且也会在阅读时深有被开启的惊喜。但其处理主题的方式显出的牧养关切和牧养智慧,格外值得关注。其中首先是福音意识,关注如何引人真切地悔改;其次是明确的基督中保的意识。
在开始谈正确思想上帝的必要时,他说:
即使天上地下所有的问题,都在同一时间向我们涌来,与有关上帝的那几个要命的问题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上帝是否存在;他是什么样的;我们作为有道德的存在体要对上帝做出什么反应。
一个找到了对上帝正确信念的人,会从千万个现世的问题中解脱出来。
因为他马上就会明白,这些问题不会困扰他很长的时间;然而即使现世的多重困扰离开了他,那唯一的一个永恒性的问题却开始泰山压顶般来到,比所有今世的忧患重叠相加,更加压倒一切。这个沉重的负担就是他对于上帝的责任。人要穷其一生,在每一个时刻来尽心尽性地爱上帝,完全地顺服上帝,以上帝喜悦的方式敬拜他。当他不安的良心发现他一件都没有作到,他从幼年到如今都在可耻地背叛天上那威严的上帝,他内心里自我谴责的压力会大到无法承受。
福音能够把这毁灭性的重担从心头解除,赐华冠,代替灰尘,赐赞美衣,代替忧伤之灵(参赛61:3)。然而除非这个重担被人感觉到了,否则福音对他就没有任何意义;而除非他在异象中看到上帝在高高的宝座上,在他里面就不会有惊恐和重担。对上帝的低下的观念,会把听信福音的人所有的福气都毁灭了。[10]
但谈论上帝的不可交流的属性时,陶恕没有仅仅停留在否定神学的方法,相反,他直接指明基督的代赎才能使人真正地明白上帝且活在他的慈爱和怜悯中。
人类渴望认识那不可认识的,理解那不可理解的,靠近那不可靠近的,这种愿望来源于人本性里上帝的形象。
深渊与深渊相响应,虽然人的灵魂被神学家们所说的那灾难性的巨大堕落所污染,捆绑于地,人的灵魂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起源并且渴望回到它的源头。这如何能够实现呢?
圣经对此的回答非常简单,就是“通过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在基督里,通过基督,上帝完美地启示出自己,虽然他不是向人的理性,而是对人的信心和爱心显示自己的。信心是知识的器官,爱是经历的器官。上帝通过道成肉身来到我们当中;他通过救赎使我们与他和好,而我们通过信心和爱心可以就近他,并且抓住他。[11]
到了说明上帝的可交流的属性时,陶恕更是直接提出耶稣基督来说明上帝的良善和恩典。说明良善时,他说:
那些尽管犯过罪,却实在想要与上帝和好的人会小心地询问:“如果我到上帝那里,他会怎样对我行?他有什么样的性情?我会发现他是怎样的上帝?”答案是,他会发现上帝正像耶稣。人看见了我,就是看见了父”(约14:9),耶稣说。基督在地上与人同行,所以他能够向他们显明上帝是什么样子,并把上帝的真相告诉那个对上帝有着错误观念的人类。这只是耶稣在世上的一项工作,然而他的这项工作做得非常完美。[12]
论到恩典时他又说:
从亚伯直到此刻,没有人不是靠恩典得救的。自从人类从伊甸园的东边被赶出以后,除非通过上帝绝对的良善,没有任何人能够回到上帝的怀抱。无论在何处,恩典总是通过耶稣基督找到人。恩典实在是通过耶稣基督而来,但并不要等到他降生在马槽或他死在十字架上才开始运行。
基督是从创世以来就被杀的羔羊。在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与上帝恢复关系的人,是通过相信基督。在古老的时代,人们前瞻基督的救赎之工;在后来的时代,他们是回顾基督的救赎之工。但他们总是来到上帝那里,都是借着恩典,都是通过信心。[13]
这样,虽然对于上帝的超越的属性的讨论仿佛使用了一般逻辑的否定方法来说明,但是在整体的原则上,陶恕是以基督为中心的三一论者,强调对于上帝的正确认识归根结底是通过基督临到我们的,因为上帝本身就是在基督里临到我们,并且向我们显现的。
上帝的启示,上帝的拯救,上帝的赐福,上帝的相交,都是在基督里通过基督临到我们;我们也只能通过基督在基督里接受和理解上帝的启示,接受上帝的拯救作为,领受上帝的赐福,经历上帝的同在并且与上帝相交。
06
尤其宝贵的,是这本小书从头到尾字里行间充满了殷切的激励人面对上帝、思想上帝并且亲近他的挑战。
而到了最后的第23章“公开的秘密”,陶恕竟然给了我们非常具体的建议:
要认识这样的一位上帝,光靠研究是不行的。这样的智慧,属血气的人不能领会,并且不能知道,唯有属灵的人才能参透。(林前2:14)[14]
然后他给了我们如下建议:
首先,我们必须离弃我们的罪。相信一位神圣的上帝,不能够被活在罪恶当中的人所认识,对于基督信仰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希伯来著作《所罗门的智慧书》(The Wisdom of Solomon),出现在基督教之前许多年,有如下一段话:“你们世上的审判官啊,要喜爱公义:以善良的心想到主,用单纯的心来寻求他。不试探他的人,他会让他们寻见,要对那些并非不信任他的人显现他自己。
因为顽梗的心思与上帝分开,愚顽的人试探他的力量,就受到打击。因为智慧不会进入一个恶毒的灵魂,也不会住在一个委身于罪的身体里。因为教训人的圣灵会远离欺诈,避开没有悟性的思想。当不公义进来的时候,圣灵就会离开。”同样的思想可以在上帝所启示的圣经里面找到许多不同方式的表达,其中最有名的一句是耶稣的一句话:“清心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见神。”(太5:8)
其次,我们必须在信心中将我们整个的生命完全委身于基督。这就是“相信基督”的真正含义,他涉及的是一个甘心乐意且带有强烈感情的对基督的依恋,与他为伴。并且目标坚定,要在一切事上遵行他的旨意。这要求我们遵守他的命令,背起我们的十字架,爱上帝、爱邻舍。
第三,我们必须算我们自己向着罪是死的,对上帝在基督耶稣里却算自己是活的。然后敞开我们整个的人格,让圣灵进来。接着,我们必须在一切事上操练自制,这是与圣灵同行必不可少的,并把肉体的诱惑践踏在我们脚下。
第四,我们必须大胆地抛弃这个堕落的世界的廉价的价值观,并且在灵里完全脱离不信之人所孜孜以求的东西。只让我们自己享受上帝所赐给义人和不义的人那些最简单的享受。
第五,我们必须操练长久地在爱中默想上帝威严的艺术……我们也可能需要悄悄地、温和地与福音教会流行的毫无生气的墨守字句的传统告别,并抗议那些在我们当中把轻浮当作基督徒品格的不正之风。我们这样做,可能会暂时失去朋友,并被人加上一个假圣人的名号;但是,要是一个人在这样的事情上允许任何不愉快的后果来影响自己,他就不配进上帝的国。
第六,随着我们对上帝的认识越发奇妙,我们对同胞更大的服侍也就变得势在必行了。这些有福的知识不是给人自私地享受的。我们对上帝的知识越完全,我们就越是感受到更强的欲望,要把这些新发现的知识转化为我们服侍受苦人类的慈悲行为。当我们更加认识上帝的时候,那把一切都给了我们的上帝,也会通过我们继续把一切给别人。”[15]
07
今天,我们已经严重失去了对于上帝的庄严伟大的观念,也过分无知于敬畏上帝的含义。
所以我们容易沦为琐碎,患得患失,容易进入到伤感的自怜自艾当中,也容易愚蠢地以自己的欲望和需要为中心假想上帝,并热衷于听和谈论这种无意义的空话。我们也试图运用基督教的某些“碎渣”去回应和解决当下时代的问题,却忽略我们的先辈曾有过的对于上帝的深邃的敬畏及对其存在和属性的不懈的默想,也失去了基于诚笃的信心而有的刚毅坚忍和超越庸俗盘算的豪迈激情。同时我们在期冀着教会的复兴,只能以推进各种工作来扩大规模和影响,却不能建立一个一个具体的灵魂,也不能建立一个纯洁和坚固的教会共同体。
五十多年以前,在本书序言中,陶恕如此痛心地说明当时时代的灵性沉疴顽疾:
没有认识至圣者,我们就进一步失去了宗教敬畏感和上帝的同在感。我们失去了敬拜的灵性,以及回到里面、与上帝相遇、在安静中敬拜上帝的能力。
现代的基督教,未能产生那种能够欣赏和经历灵里面生活的基督徒。圣经里的话:“你们要休息,要知道我是上帝”,对于二十世纪中的我们这些虚骄、浮躁的敬拜者,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这种对神圣威严观念的丢失,刚好与基督教信仰全面发展同时发生,教会在过去这几个世纪,比以往几百年都更加繁荣。但是可惊可悲的事实是,我们的发展几乎都是外在的,我们的损失却完全是内在的;如果我们的信仰质量,是由内在的品质决定的,那么,我们所谓的发展,有可能只不过是一种广为传播的损失。[16]
而如今我们更加失去“宗教敬畏感和上帝的同在感”,虽然会有更大的礼拜堂,更多的媒体设施和沟通宣传技巧,但我们的病根不是缺乏音乐和氛围,或自由的敬拜环境,而是“没有认识至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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