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如果有上帝,为什么会允许恶人存在?为什么恶人活得很好?”
有个熟人曾经问我,带着难言的愤懑。
其实,这个问题自古至今一直存在,给许许多多善良的人带来困惑。
中国有句俗语叫“人死王八活”,这句话有侮辱人的意思。但它描述了这样一种社会现象,善良的人活得很艰难,而作恶的人却活得很滋润。
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这样的话,生命还有意义吗?
70年前,关在古拉格集中营里的俄罗斯作家索尔仁尼琴陷入深深的苦闷中,为同样的问题所苦恼。
1952年,在集中营饱受折磨的索尔仁尼琴确诊得了癌症,送进劳改营医院。他很灰心,他几乎挺过了所有的暴力欺凌,挺过了饥饿、寒冷和艰辛的劳动,却不得不死于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他曾经充满理想抱负,却活得窝囊痛苦,最终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悄然消失,岂不是一个讽刺?
一个夜晚,在漆黑的病房里,一个劳改营的医生来看他。这个医生是一个犹太人,也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关在劳改营里。
在漫长的黑夜里,他陪着索尔仁尼琴说话。他说,我们都是罪人,没有什么惩罚落在我们身上是不应该的。
劳改营医生的话让索尔仁尼琴受到触动,他开始反省自己的罪性。同时,他也进入了一种更深刻的思考—-
如果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罪孽受惩罚的话,那么,难道说遭受苦难最多的人比那些相对来说没有遭受痛苦的人更邪恶?难道集中营里的这些受害者比那些狞笑着折磨他们的看守更邪恶?最糟糕的是,斯大林本人呢?他没有遭受过集中营的苦难,难道他比我们这些受害者更仁慈?
如果说暴君和集中营里那些残忍的看守更邪恶的话,为什么看不到他们受惩罚?为什么他们反而活得很滋润?
索尔仁尼琴苦苦思索这个问题,终于有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他终于明白过来:
对此,唯一的答案就是尘世生活的意义不在于肉体的享乐,而在于灵魂的救赎。从这个观点来看,那些折磨他人的人已经受到了最可怕的惩罚:他们正在变成卑劣的人,他们正在脱离人性向下坠落。从这个观点来看,遭受痛苦的人则是有希望的人。
人的价值在于灵魂苏醒。人的灵魂来自至高者,人的意义在于归向祂。那些有希望的人,是灵魂被唤醒的人。
痛苦是上帝的扬声器,用来唤醒昏聩的灵魂。
当索尔仁尼琴明白了这个奥秘,他的生命便焕发了巨大的力量。他所受的苦难,成为写作的重要资源。他一举写出《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癌病房》、《第一圈》、《古拉格群岛》、《在转折关头》……不仅让一个专制帝国在恐惧中颤抖,也震惊了整个世界。
几千年前,一个以色列先知也被困扰索尔仁尼琴的这个问题所困扰,他说:“我见恶人和狂傲人享平安,就心怀不平。”然而,当神的灵光照他,使他从永恒的角度看这个问题的时候,便豁然开朗:
等我进了神的圣所,
思想他们的结局。
你实在把他们安在滑地,
使他们掉在沉沦之中。
他们转眼之间成了何等的荒凉!
他们被惊恐灭尽了。
人睡醒了,怎样看梦,
主啊,你醒了,也必照样轻看他们的影像。
世俗的享乐是靠不住的,不管你有多高的地位,有数不清的财富,在终极的审判面前,都会像一场梦一样。
那杀身体、不能杀灵魂的, 不要怕他们; 惟有能把身体和灵魂都灭在地狱里的, 正要怕祂。
若只为眼见而活,人生没有任何意义。应该从永恒的角度看生命的价值。
当一个人为永恒而活,便会越活越有信心。
外体虽然毁坏,内心却一天新似一天。要知道我们这至暂至轻的苦楚,要为我们成就极重无比永远的荣耀。原来我们不是顾念所见的,乃是顾念所不见的;因为所见的是暂时的,所不见的是永远的。
一个人在罪孽中沉沦而不醒来,就是他所受到的最大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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