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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漫记之(二)| 离散母子三十八年新聚

西行漫记之(二)| 离散母子三十八年新聚

                              文/古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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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月18日(农历腊月二十五,星期三)


  感谢上帝赏给我们一个晴朗的天,拉开窗帘,一窗暖阳就涌射了进来,铺满一地,直晒到床沿。

  宾馆旁边不远,我和弟弟看到一家饭馆招牌上写着:俄罗斯饺子。“俄罗斯”仨字吸引了我们,预备去偿个新鲜。吃完了饺子才知道,不过是几个膀大腰圆的中国大妈所开的普通中国饺子馆,一个俄罗斯人也没有。快到大年初一了,他们正在烹炸什么食物,闻起来香喷喷的,我开玩笑问他们可以卖不,他们笑着说:“这是我们自己吃的,不卖。”我们笑着没趣地走了,祝他们春节快乐。

    街道上人们都在忙碌着,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人们都在用铲子、扫帚清理门前、街道两边的雪,铲雪车也在来回奔跑着,将雪铲到道路边绿化带里面。人们用铲子铲雪的声音、铲雪车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天一边飘雪,一边热情地普撒绚烂的阳光,冷的刺骨,我们迅速地钻进一辆有空调的出租车,奔向去妹妹家的方向。

 出租车一路飞奔着,沿途公路两旁光秃秃的树,象风雪里站岗的士兵,标直迅速地向后匍倒。目之所及,厚厚的雪覆盖着无边的平原,直到地平线消失的地方。几只湿漉漉的小鸟或在高大的树梢上,或在低处的灌木从里跳来跳去寻找着食物聊以裹腹,或者找一个临时的家暂时栖身。仔细察看,发现有整齐的地块纵横排列在茫茫的原野之中。弟弟告诉我,这些都是棉田,每年种春秋两季,有的种玉米,有的种小麦,或者棉花,由当地农民散户耕种,也有一些承包农户大面积承包下来象农场一样经营。新疆建设兵团也有大片的土地。

  预计大约30-40分钟可以到达妹妹家,但是出租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仍然在一条高速路上奔跑着,根据偶尔看到的路标,我们发现已经迷路了,道路似乎是到克拉玛依油田的方向。纷飞的大雪局限了我们的视野,能见度极低,根本看不到远处是什么方向,甚至连路标也四处找不到,无法判断我们在哪一个确切的位置。更糟糕的是,天色渐渐地黑暗下来,我们开始变得有些焦急,担心直到天黑还到不了家。

  出租车司机说,他的车油快不够了。一会手机又没信号,无法听清对方讲话。大雪漫天飞舞,天色黑压压的。这可如何是好?略有骚动,我心又安稳了下来,我知道谁在与我同行。

  开了一段路,总算又有了信号,打了好几通电话才搞清楚,原来路已经开过头了,于是调转车头开了一段才找到正确的方向。“新农村”建设,到处修路架桥建立交,使得当地道路交通大变,欢欢已经好几年没回老家,加上大雪迷雾,他也转晕了。

  经过一番折腾,出租车总算到达了妹妹家的大院门口,他们家的狗汪汪直嚷嚷,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小孩打闹叫喊的声音。妹夫带着他儿子,从院子里老远就吆喝着出来迎接我们,我们双手握在了一起,妹夫长满了硬茧的手掌,将我的手握住,让我感知了农村生活的不易。近距离看到了他的金牙齿,以前一直是和他通电话,声音听起来精神杠杠的。

  进了他们家,见到久违的妹妹,惊奇地发现那模样和我妈妈一模一样,简直就象翻版复制的,我们仨,只有她酷似妈妈。我们问候着、交流着,问这问那,妹夫、妹妹张罗着招待什么的,准备热水洗脸、茶水、糖果、瓜子等。妹妹家是一个院子,两排房子大约十多间,一部分给妹夫爸妈住着,院子前面从大门进入的地方开始向两边延伸被围墙围着,形成一个半包围的院子。冬天靠房间内的取暖炉子烧炭供暖。这里几乎每家的院子都这样一个布局。

  在当地的镇上,许多亲戚朋友被邀请来陪伴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十几个人围着一个大圆桌坐了满满的一桌,直径一肘的大盘子装的满满,很快挤满了桌子。菜肴的风格类似清真风格。美味迅速填了个半饱。妹夫安排他三哥一个能说会道的大哥来主持喝酒,总有不同的话题让我和弟弟喝酒,不胜酒力的我无法推迟,半推半就灌了几杯下肚,其势似乎不可阻挡,幸好有弟弟和妹妹挡驾。

  情急之下,为给宾主助兴,我赶紧建议轮流猜拳喝酒,这样好化解总是指向我和弟弟的敬酒。首先由我和三哥猜拳,三哥猜拳乏术,接连喝了三杯,总算交权给别的人来主持喝酒。趁他们猜拳之际,我溜空上厕所逃之夭夭,避免被灌醉。他们当地喝伊力特曲,估计这餐饭一半以上的账单费用被用来支付酒资。

找教堂的奇妙经历


  我们吃饭的这个餐馆所在的镇,就是妹妹她们家所在的玛纳斯县六户地镇。听妈妈说这个镇上有个基督教堂。于是,我遛出饭馆以后,想要打听找寻那个传说中的教堂。今天不是礼拜天,也不知道教堂里面是否有人可以接待。

  教堂这样的地方实际上是许多人不知道的,少有人去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要问谁,就随机地首先找到饭馆斜对面的一个冰箱修理店进去,看到大概是兄妹俩在照看店铺。我问弟弟:是否知道附近有个教堂。他说:没有,不知道。姐姐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说:有,走到那边一个转盘路口(就是十字路口),右拐往前走一段就到了。啊,真是妙极,第一次问就问到了!

  走出他们的店铺,恰好又碰到我弟弟和妹妹他们结束了饭局,从餐馆走出来,于是我们兄妹仨就这样,不用相约地,走到一起,共同地走向教堂。原以为他们还要吃饭、喝酒好长时间的呢,真是奇妙啊!在十字路口右拐往前,走了好大一段路,怎么还是没有看到教堂,我们纳闷是否走错了。

  正好看到路边,棚子下面,两个妇女正在站着聊天。于是走过去问她们,其中一个妇女好象有些意外地说:“你们要去教堂吗?就在前面,走,我带你们去!教堂钥匙正好在我手上。”原来她就是教堂里管会堂的姊妹,姓张。感谢神!神,圣天父,他已经安排人在这里接待我们了!祂太好了,祂与我们同在。恰好有个开车的弟兄在对面不远的地方洗车,于是她叫上那个弟兄开车载着我们来到教堂。

  忽然间,天降瑞雪,鹅毛纷飞,如雨瓢泼,教堂四周一片圣洁的雪白,积甸的雪估计有一掌竖起那么厚。走进教堂,倍感温暖、祥和。教堂里面很整齐,讲台前面的面板上写着:神,就是爱。四周的墙面上写着不同的《圣经》话语,我领着弟弟、妹妹他们说:“来,我们一起读这上面的话语。”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林前13:4-8)

 ......

 这里的氛围充满了“爱”。基督里的“爱”,实在是一个从灵魂至深之处打动人的字眼,每一个人都在爱里面得着干渴、饥饿的满足。我们兄妹仨不由自主地拥抱了在一起,我弟弟抽泣着号啕起来,这“爱”深深地打动了他。我们拥抱着,安慰着,良久。如处荒漠,他何时何处听说过“爱”啊! 旁边的张姊妹和那个开车的弟兄,看着很受感动,越发地感恩上苍。

 在张姊妹的建议之下,我们一起祷告、感谢神!离开教堂,我们来到张姊妹经营的米店,交谈了很长的时间,说不尽的故事,数不尽的感恩,直到天色见晚。弟兄姊妹相见,很是亲热,有聊不完的神和人的故事。张姊妹也是四川人,她说自己亏欠神很多,自己也离婚过,现在的丈夫是主内弟兄,感觉很幸福,过去的人生走了不少弯路。张姊妹认识我的妈妈,他们有过交往,也认识我弟、妹,但是他们几乎没有往来,我也希望他们彼此熟悉,更希望弟妹们常常来到神的会堂,敬拜、学习、侍奉,生命连于基督,在基督耶稣里蒙恩得救,得那不朽的永恒生命,住在“爱”中。

乡村夜生活


 回到妹妹家里,天已经黑了。妹妹张罗着要我们去舞厅跳舞。我实在不感兴趣去那种地方。少年时的激情岁月里,在那些地方荒废了不少的时光,那时候似乎更注重外在的潇洒、浪漫和激情,多情、浪漫、追酷。进入成熟的人生里程,转而更加注重内在的恬静、品位和自持,内涵更加丰富些,生命更加厚重起来。退出“江湖”久矣。归信基督,价值观、兴趣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巨大翻转变化,几乎淡忘了世上还有这样的去处。

 妹妹、妹夫的再三催促,说:这里晚上没什么好玩的,和妹妹、妹夫他们也是今生第一次见面,实在无法辜负主人一片热情,只好陪着他们一起坐上车和他们村子里好些人一起前往这个镇上的舞厅。野外一片混沌,白雪茫茫,走在路上嘎吱嘎吱的,留下串串脚印。途中偶然感悟,犹记如下:


   风﹒雪﹒路

西风漫卷迎客稀,

柴门犬吠彻骨急;

夜旷飘零觅归处,

雪地一行黑白屐。



 舞厅里声音震耳的响,歌手不断地唱着不同的舞友们所点唱的歌,并送出美满的祝福给点歌人的亲戚朋友们。昏暗的灯光下面,我坐在那里,喝着茶,静静地欣赏着人们围绕着舞池摇摆旋转、“翩翩”起舞。一些先生们或者把右手放在女士的腰上或者后腰间,一些先生们似乎拥抱着他们的舞伴,或者太亲近了,看上去姿势比较奇怪,他们似乎不知道应该把右手放在女士的两肩胛骨中间,手端平起来。一些先生左手拿到女士的手腕上去了,或者抓着女士的右手手背,而不是用拇指和其他四指轻执女士的右手心,双手端平。一些女士们好象也不觉得别扭。

 盖百姓之乐,无甚考究。既然条件有限,也就将就着乐呵,各人自得其乐。太过考究,容易失了人的趣味。这世界就是这样。男男女女们舞着,快乐着,有时候传来放浪的大笑,或者快乐尖叫的声音……

 妹妹看我坐那里不跳,于是叫了他们村子里的女子们轮番来邀请我跳舞,这下累坏我了。女士邀请,怎能拒绝?一曲下来,他们想不到我跳舞如此之棒,竟相夸奖起来,他们认为这样跳舞过瘾得很标准,争相和我跳,直跳的我大汗淋漓。有的女子比较安静,有的性格开朗,一边大声说话,一边跳,开心的不得了。

  和妹妹跳了几曲拉手舞,很是放松。我想:兄妹之乐,大抵如是。问他们家有没有淋浴可以洗澡,她居然说没有,啊呀,我差点“晕倒”,这大汗淋漓的,该怎么收拾呀! 我真想逃之夭夭,找个宾馆住下,可也没有办法,出于礼貌今晚必须住她家了。就草草收拾罢。

 中场休息,人们跳起了维族舞蹈,让我开了眼界,不少人舞蹈的还不错,让我领略了另一番西域风情——原来这么多汉人也会维族舞。舞者们头和脖子在肩膀上灵活地左右扭动,象是支挂在肩膀上有节奏地摇晃。

 时光临近午夜十二点,我纳闷为什么舞会还不散去,妹妹介绍说,这里人们夜生活会到比较晚,第二天早上起床起得也比较晚,一般十点左右才起床。 冬天大都是这样,因为外面甸着雪,也不能下地干活。一年大概有六个月是这样。许多人白天打麻将,晚上跳舞。我想,这样的生活煞是没有意思啊,我的神呐,当如何是好?

没有异象,民放肆。除了生娃,跳舞,打麻将,还有什么事叫人终得饱足?没有人去理会角落里的教堂。

    (未完待续,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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