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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特刊】若晨:我是柠檬,你是蜜|如此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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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切柠檬想到童年、婚后各种酸涩场景,又由蜂蜜想到上帝的爱。柠檬加蜂蜜变得美味,作者的生命也在更新。文中不少句子令人捧腹,让人敬叹作者的才华。


我是柠檬,你是蜜

若晨


主播:玲羽  后期制作:Lulu



当我刚刚被文艺触动时,就有一句名言如雷贯耳:艺术源于生活。难不成,不食人间烟火,就艺术不起来了吗?


当所有的烟火从厨房升起,你能想象我碎了一地的作家梦吗?厨房,是我一辈子都想逃离的地方啊!


这次走进厨房,纯冲着“创意写作”来的,据说这是用手作料理来激发创作灵感。自从加入创文网络书苑,发现里面除了各种写作课程,还有一个有趣的“咖啡豆时间”,时不时举办一些活动,这一期竟然要在厨房里汲取灵感?


系上围裙的那一刻,我就确定是上了“贼船”。握在手中的两只金黄的柠檬,被我左看右看,愣是把我对厨房所有的酸涩记忆都勾了出来……



我的记忆从四岁起,也始于厨房。


每天早晨妈妈上班前,已经给我布置好了“家庭作业”:削土豆皮、洗白菜、剥葱蒜、烧开水……做这些事的同时,我还要带好两岁的弟弟。


中午父母回来,直接把我的“作业”一切一炒,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作业”越来越多:切土豆丝、白菜片,和面;再后来,蒸馒头、烙饼、擀面条……


7岁那年,厨房已经是我的主战场,当然,母亲是永远的元帅,指挥若定,监督、检查及斥责,土豆丝切得不够细,白菜片不够薄,面和得太软,馒头碱大了……却看不到我手指的伤口、胳膊的烫痂以及被一锅开水浇出的满脚水泡,这些伤痕慢慢长进了心里。


那时的每一顿饭都是就着“鞭策”吞咽,而每一天的鞭策都只有生活,没有艺术——尽管我的刀功已炉火纯青,菜式样样应手,但我期待长大,祈盼有一天离开厨房,端坐书房,只做我的作家梦。


直到大学毕业离开家,我终于自由了。那是住宿舍、吃食堂的日子,我第一次实现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梦想。但难捱的是周末或节假日,电饭煲煮一锅稀饭,吃两三天,等到上班,我已经饿得两眼直冒金星了,那个年代可没有现在这么方便——外卖“一点到家”。尽管如此,那也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全时间都用来看书、写字,风花雪月得不沾一丝烟尘。


看着操作台上的各样器具,我有些恍然,金黄的蜂蜜如夕阳余晖,浓得化不开;透明的玻璃瓶泛着亮光,似乎在等待一场约会;当蜂蜜遇到柠檬,这是写作的路径抑或生活的本真?



我和别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26岁那年,一头扎进了婚姻,不用说,又跌入了一地鸡毛的生活。偏偏先生是个居家男人,喜欢在家吃饭,还偏偏喜欢吃我做的饭,天哪,这是什么命!当然,时代不同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挣的钱多,出资请一个阿姨做饭。


先生下班回来,看阿姨在厨房烧菜,我躺在沙发上看小说,似乎很不爽,说要吃我烧的那啥,我“噌”地一下跳起来:“明明花钱可以解决的事,为什么一定要我做?”“生活不就是这样?”我嗤之以鼻,“生活就一定要满头油烟、一身汗臭?”我讨厌油烟味,每次做完饭,都得从头到脚洗一遍。


一番“斗争”之后,我们达成协议,一周至少给他做一天饭。就这么一天,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端上桌时,一定要加一句:“这可是专门为你做的啊!”他听了还是不爽:“居家过日子,不都是这样?”“为什么一定要跟别人一样?”虽然,那时我已经开始写专栏,可他从来不看;当别人夸我是作家时,他也一脸的不置可否。


有一年去瑞士旅行,因为租住在一个别墅,厨房设施齐备,大家提议包饺子。他们都以为我不会做饭,我也乐得袖手旁观。那时我已信主三年,依然没改不接地气的习性。


姊妹不会用西厨那种窄长的刀,胡萝卜切得那个费劲,实在看不下去,我说“我来!”果然技不压身,切土豆丝的技能一发不可收拾,快速切好,两手两刀同时开剁,旁边人都看呆了。


要擀皮儿时,大家才发现没有擀面杖,翻遍厨房,找到一卷快用完的保鲜膜。试试,硬度尚可,我又露了一手擀皮儿的功夫,一个人擀,七八个人包,“哇,这可是童子功啊!”从此,我名声在外……



“都准备好了吗?”直播间的小恩老师,笑容像蜜一样甜,“我们先洗手,要手洁心清地来做哦!”认认真真地洗手、洗柠檬、擦干水,“要用切蔬果的刀,保证食材没有污染”,小恩老师边讲边示范。我拿出那把天蓝色的刀,不只柄,整个刀都是蓝色的,这是在瑞士旅行时,姊妹送的礼物,专门用来切水果。


第一刀下去,一股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心儿那么酸,却能散发出如此清香,太奇妙了!“柠檬发涩的是那个籽,把它挑掉,就不会涩了”,按小恩老师说的,把籽一个个挑出来,这不就像我曾遇见的那些人和事吗?若如籽留在里面,总会让人觉得酸楚,为什么不拔除呢?经历了很多苦涩,生命还能发出馨香吗?


一片、两片,竟让我回到了切土豆的年代,我尽量把每一片都切得一样薄,看柠檬轻盈盈地俯伏下来,内心突然充满了喜悦。


玻璃瓶静静守候一旁,大张着口,有一个声音升起,“你要大大张口,我就给你充满”,是啊,我不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器皿,里面装满了酸涩,若不倒空,如何装载新的内容呢?瓶子似乎在说:“我已经倒空了,快来充满我!”柠檬片正合瓶口大小,一下就滑进去了,一只柠檬装了半瓶,于是我把另一只也切了,刚好一瓶。


准备停当,开始倒蜂蜜了,浓浓的蜂蜜沿着柠檬片缓缓流进瓶子的肚腹,慢慢沉入直到将柠檬完全浸泡。蜂蜜遇见柠檬,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呢?盖好盖子,把瓶子放进冰箱,静心等候。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重操旧业的呢?


2020年春节疫情爆发,关锁在家,我每天照常读经、祷告、灵修,看书、写作、上网课;然后就是做饭,一天三餐,一顿都不少,那半年,我把20年没做的饭都做了。


厨房,竟成为我休息的地方,我的心变得无比安宁,常常想到那位劳伦斯弟兄,一位极平常的厨师,却写出《与上帝同在》这本书,成为许多牧者的灵修必读书。谁能想到,嘈杂的厨房,就是他敬拜的场所?“我在厨房最忙的时候,与我在祈祷的时候并没有两样……为着爱上帝之故,就是从地上拾起一根草来,心也满足。”


我也开始在煎煮烹炸中,静静思想圣经话语,“这些事你们既做在我这弟兄中一个最小的身上,就是做在我身上了”,我做每一样都是为着爱上帝之故……果然,上帝的话语“比蜜甘甜,且比蜂房下滴的蜜甘甜”,这蜜彻底包裹了我这只柠檬,将我生命中的酸涩一点点融化、浸润、沉淀,使我成为一瓶清香的蜂蜜柠檬。


在厨房,我找到了爱家人的方式,烹制一道道佳肴,让他们吃喝快乐,以至后来,我几乎每天都可以出一个新品。感谢上帝,我本想当个作家,结果变成了一个厨师。


此刻,脱下围裙,端坐书桌,调上一杯清凉的蜂蜜柠檬水,来,来,来,继续我的作家梦……



|—作者介绍—|

若晨

暨南大学中文系毕业,出版作品有《激荡三十年》《远去的家园》《守望合澜海》等。常感念汉语言之美,感恩可以用文字表达自己,惟愿余生参与到一个大于自我的故事里,用文字纪念造我的主。



                                                                                      整理人:恩典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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