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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煤矿工人榆木写的诗歌,我仿佛看到一个人的心灵在黑暗里苦苦挣扎。
因为生活所迫,一个爱诗的人成为煤矿工人。这样的结果就是,他用煤块一样质朴的文字,表现了煤矿工人触手可及的真实灵魂。
看看榆木笔下的矿工吧,看看他们内心的悸动和惶恐-----
我们的每一天,都在跟这个世界告别
所以,我们才会小心翼翼地活着
下班了,就先给家人打个电话吧
因为,等待比死亡更可怕
我们的身体里没有多余的部分。可是
老王,你为什么把一条腿留在了矿洞里
我们在井上是人,在井下是鬼
有钱能使鬼拉磨。所以,我们一直在拉磨
在地上,我从不敢大声喊你们的名字
我害怕这黑乎乎的巷道悄悄地记住你们
因为我的亲人,就是被这黑暗给扯住的
至今,还没有回家
矿工最大的盼望,就是能够远离煤矿。榆木在《理想》这首诗中写道:
他说,还清房贷,我就不干煤矿了
他说,存上十万块钱,我就不干煤矿了
他说,给孩子攒上结婚钱,我就不干煤矿了......
他们都这样说,一心想着离开煤矿
十多年过去了。在六百米深的地下,他们
依然被黑乎乎的巷道紧紧地咬住
榆木在另一首中写道:
我们的日子究竟是不是一块块煤炭堆积来的。所以
当我们把一座大山挖空的时候,为何我们所剩时日不多
我们的暮年是不是真的不需要煤的留恋。所以
当我们风烛残年,为何还要把一颗像煤一样黑的药
吞进身体里......
这样的诗,来煤矿采风的诗人是写不出来的,这样的诗,一定是来自矿工自己。
矿工的艰难和苦痛,有谁能怜悯呢?老板们考虑的不是这些,他们考虑的是怎样赚到更多的钱;领导们考虑的不是这些,他们考虑的是怎样给自己的政绩增添色彩。
在一次透水事故中,被困井下几十个小时的三名矿工终于被找到了。然而,为了配合官方宣传,他们依然不能升上井口,依然需要呆在浓浓的黑暗里。在《镜头里的透水事故》这首诗中,榆木揭露了这一幕荒诞剧:
三名矿工,在凌晨一点就已被救援队找到
临时安置在距离地面一百米的副井底,等待
等到领导们开会完成布置,等到记者们全部到位
等到镜头拉到黑乎乎的井口上。最后等到的
才是他们。上午八点一刻,他们被救援队急急忙忙抬出井口,抬进镜头里的救护车上
然后,我们会看到现场的人们在鼓掌、欢呼
榆木的诗中,有多处写到对光的渴望:
我们排成长长的队伍,像一条长长的巷道
有时候,我们拥挤在一起就像一堆煤
不管怎样比喻,我们都是背光而行的人
西二回通往变电所的回风口。风很小
我靠着煤堆坐下,什么也不想
我就想着看着远处,一束灯光打进黑暗里
两千多米长的巷道,这光显得太小了
榆木的诗歌打动了许多人,但不知能否打动这个社会,使之对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产生些许的爱和怜悯。
不过,相对于矿井之黑暗,有一种黑暗更为黑暗。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比矿工更庞大的群体,生活在比矿井更深的黑暗里。
如果人不认识来自永恒的爱的光辉,他的灵魂就会陷入深深的黑暗。
有些人虽然生活在阳光下,但他们的灵魂却在黑暗里苦苦地挣扎。因为他们没有见到真正的光,那种比阳光更为明亮的光辉。
看过这样一个故事。二百多年前,美国一个传道人路过加州一个煤矿的时候,看见很多马在露天里晒太阳。矿上的人告诉他说,这些马常年在巷道里拉煤,每隔几天时间,必须要拉到矿井外晒太阳,否则他们的眼睛就会瞎掉。
这个传道人听了以后,非常感慨,如果牲口常年不见阳光,眼睛就会瞎掉,那么人类如果看不到那比阳光更明亮的光,灵里的眼睛岂不也是瞎的吗?
“我是世界的光。跟从我的,就不在黑暗里走,必要得着生命的光。”(约8:12)
你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你想认识说这话的这一位吗?你想走出生命的死荫幽谷吗?
一个姐妹给我留言,讲了走出深深黑暗的经历:
我的外婆结婚后,忍受着丈夫的冷落和小妾的挑衅,还有婆婆的刁难;后来作为地主的妻子, 又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和欺辱。她在饥饿和痛苦中死去,却把痛苦和怨恨传递给了我的母亲。
童年的我们从来没有享受到母亲的爱抚,记忆中的家是寒冷、阴暗的,父亲母亲永远是愁苦和暴躁的,我一个女孩子记不清挨了多少巴掌和怒骂。我曾发誓将来绝不要重走父母的老路,但罪的遗传又让我重蹈覆辙,并且几乎家破人亡……
感谢我的主,祂用大能的双手将我从死地里拉了回来,衪用衪的宝血洁净了我的罪,祂用十字架上的身体赎回了我的生命,祂重新复活了我的灵魂,斩断了世世代代捆绑我的枷锁,让我拥有了祖辈从来没有过的自由,从没享受过的平安和喜乐!
就像这个姐妹所说,若看不到真光的指引,一代代人只能像瞎子领瞎子一样,在漫长而漆黑罪孽的巷道里屈身前行。然而,当人的灵魂沐浴祂爱的光辉,便有了全然不同的明亮。
罪中之黑暗远甚于矿井之黑暗。生活在矿井深处的人需要灿烂阳光,生活在罪孽里的灵魂亟需明光照耀。
(插图:陈光明 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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