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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期间,在安徽大学任教的英美文学专家巫宁坤先是被剥夺教职,又随家人一同下放到皖南农村接受再教育。
作为被监管教育对象,又身为外地人,在那个偏僻的小村庄里,巫宁坤全家饱尝世态炎凉。幸亏巫宁坤去看病的时候,认识了公社卫生院的鲁大夫,在这个乡村医生身上,他感受到难得的温暖。
鲁大夫出身贫寒,只上过两年小学。但他从小爱读书,跟一个邻居学中医,又通过自学,借助医学书刊学到西医的基本知识和技术。
身为卫生院的骨干,鲁大夫经常一上午做两个手术,下午又穿着草鞋到偏远的村子去接生。在许多社员心目中,他就是救命恩人。
他深知自己懂得有限,就见缝插针地读书学习,提高自己的知识和水平。晚上如果没有出诊任务,他就不顾院长关于阶级斗争的警告,带着一本初级英语读物来巫宁坤一家居住的草屋里来请教。
鲁大夫想学好英语,梦想有一天能看懂英文医学文献。此外,他还贪婪地阅读能够找到的近、现代文学作品。他相信一个医生不仅要具备良好的医疗技术,而且要有一颗仁爱之心,而阅读好的文学作品“有助于孕育对人和生命的爱心”。
在回忆录中提到这个草根医生,巫宁坤慨叹说:
和紫禁城里的那些大御医相比,鲁大夫高尚多了。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没有任何专制可以腐蚀或压垮的品质。我有机会来接受这位农民医生的再教育,可说是三生有幸,不得不归功于那居心要置我于死地的政治运动。鲁大夫不仅帮助我恢复健康,而且帮我巩固对生活的信念。
鲁大夫虽然医疗水平不高,却有对患者的细心关怀,而且有意识地透过阅读文学来培养自己爱的品格。当地群众把这样的人视为“救命恩人”,是很自然的事情。
相对于这个艰难环境中的草根医生,在当今这个时代,人们对文学的兴趣越来越少。很多专业技术人员对文学更是不屑一顾。
好的文学不是消愁解闷,不是寻求刺激,不是玩弄文字,而是爱的传递和熏陶。
在医院里,我们见到太多医生仪器一样冷冰冰的面孔。人们看病的花费越来越高,医生的收入也在不断向上攀升。
意大利一名儿科医生来中国一所医院交流两年。他回国后,在给中国同事的信中提到这样两件事:
一个小孩的姥姥带着外孙来看皮肤病,你们的儿科医生要给孩子抽血检验。我检查一看,那不过是蚊子咬的一个包,怎么会用得上抽血呢?
我去房山农村给一个当时只有11岁的男孩看病。这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男孩,他的两条大腿肌肉萎缩,这种病叫 “迪何二氏肌萎缩”,是一种罕见的家族遗传性疾病,根本无法治愈。但是他的家人从孩子一出生就带他到各个医院治了10年,花了很多的钱……居然就没有一个医生告诉孩子的家人他患的是什么病,告诉家长这种病根本无法治。这是非常不道德的。
我对孩子的家人说,你们不要再带他去医院治疗了,染上这种病,从孩子出生起就根本治不好。如果你们真为他好,就给他买一辆残疾人的电动车,改善一下他的生活质量吧。
后来,我们这些在北京的使馆、企业、医疗系统工作的意大利人,捐款买了一辆残疾人的电动车,送给这个孩子,他得到这辆车,高兴极了。
我们的医生都该扪心想一想,面对一个患者时候,是想让他得到妥善的治疗和关怀,还是想到在他身上尽可能榨取更多钱财,以完成自己的创收目标。这是一个关乎良心的选择。
干旱的土地需要春雨的浇灌,刚硬的心灵需要爱的滋润。医生不仅需要技术水平,更需要爱的滋养。
几年前,央视播放过一部电影《恩赐妙手》,讲述的是美国医生本.卡森的经历。作为世界顶尖的神经外科专家,本.卡森不仅喜欢大量阅读文学作品,而且喜欢欣赏音乐,尤其是亨德尔的《弥赛亚》。
本.卡森不仅有高超的医疗水平,更以敬业负责的精神和对病人的关爱为人们所称道。
电影中有一处情节,1987年,一对德国父母带着头部相连的双胞胎婴孩前来就诊,希望能做分离手术。这对世界的医疗水平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两个婴孩都成活的几率几乎为零。孩子的父母痛苦地对他说:“千万别让我们选择,保留哪一个?”
本.卡森医生对他们说:“你们祷告吧!”孩子的母亲惊讶地问:“你也祷告吗?”本.卡森说:“我每天都要祷告!”
手术终于圆满结束,两个双胞胎婴孩都健康地活了下来。
当各种荣誉向本.卡森涌来的时候,他却谦卑地向上帝表示感谢。他把自己的成就归根于来自基督爱的力量。
对于一个医生来说,仁爱之心与医疗技术都不可忽视。爱和怜悯是医学的核心,是一个医生最宝贵的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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