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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4月2日,德语诗人保罗.策兰在巴黎塞纳河米拉波桥上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消息传到意大利,策兰的密友、女作家英格褒.巴赫曼伤心地写道:“他在被押送的途中溺死于河流。”
1920年,保罗.策兰出生于一个讲德语的犹太人家庭。1942年,策兰的父母被驱逐到纳粹集中营,惨死在那里。策兰在朋友的掩护下幸免于难,但他被强征为苦力修筑公路,历尽惶恐磨难。
战后,无家可归的策兰移居巴黎,从事翻译和写作。然而,纳粹对犹太人的迫害和屠杀,成了笼罩他一生的梦魇和阴影,也成了他取之不尽的创作素材。
犹太人被押往集中营
保罗.策兰以对苦难独特而深刻的体验,创作了大量诗歌,在二战后的欧洲诗坛产生了重要影响,被誉为继里尔克之后最有影响的德语诗人。同时,他的性格里也充满偏执多疑,总是把生活中的遭遇和纳粹对犹太人的迫害联系在一起。
他开始以Ancel为笔名,后来又将其音节前后颠倒,以Celan(策兰)作为他本人的名字,这在拉丁文里的意思是“隐藏或保密了什么”。他是不是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迫害者的追踪呢?
读了芮虎和王家新先生翻译的《策兰、巴赫曼书信集》,让我对策兰的内心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同时也知道,为了帮助策兰摆脱那个黑暗中的押送者,他最亲密的朋友巴赫曼作出了怎样的努力。
巴赫曼在1949年11月的一封信中写道:“我应该去看你......我很害怕,看见你被滔滔的海水卷去,但是,我要造一条船,把你从绝望中带回来。为此,你自己也必须做点什么......”
当策兰为莫须有的剽窃指控所困扰的时候,巴赫曼1958年2月给他写信说:“我恳求你,让这件事在你心中灭亡,这样,我认为它在外面也会死亡。对于我来说常常如此:那些迫害我们的东西只有我们让它们迫害我们的时候才发生作用。”
然而,在需要帮助的时候,策兰却对最亲密的人也产生误解。他指责巴赫曼谋害自己。
从1961年9月27日之后,巴赫曼陆续给策兰写了一封长信,但这封信最终没有寄出。巴赫曼在信中写道:
我真的相信,在你自己的心中存在着巨大的不幸。从外部来的那些丑恶的事情,不需要你向我保证,那的确是真实的,因为我知道其中的大部分会毒害你的生命,但是你可以穿过它们,你也必须穿过它们......
我认为你比不幸更强大,而你却背道而驰。你不希望自己成为受害者,但是,这取决于你自己不去成为他......当然,它在到来,它将会继续到来,就从那外面到来,但是,是你批准了它来。这就是一个问题,你是否要批准它,接受它......你想成为那人,被它撞沉,但是我不赞成那样,因为你可以改变这种状况......
竟然指责我犯有谋害罪......你越指责爱你的人犯有谋害罪,你是否就越没有罪了呢?
王家新在译序中对策兰表示同情。他说,其实不独是策兰,很多大屠杀幸存者也不时被一种“被追逐恐惧妄想症”所控制。
另一名大屠杀的幸存者---诗人萨克斯在给策兰的信中这样写道:“一个纳粹主义联盟正用无线电追捕我,他们老练得可怕,知道我的每件事以及我去过的每个地方。当我旅行的时候他们使用了神经毒气。他们秘密地在我的房间里,通过墙里的扩音器监听了好多年。”
巴赫曼和策兰
像这样的迫害妄想症,我在生活中也曾遇到过。
几年前,一位老教授来找我。他是南方人,在大学读书时因为发表意见被打成右派,下放河北农村,多年后落实政策,才分配到一所大学教书。而今他早已退休,但走在路上,总爱回头观察,以为后面有人跟踪自己。
他坐在我的书房里,目光透过镜片环视四周,问我说:“屋里没有装窃听器吧?”虽然距离那次迫害已经几十年了,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没有摆脱迫害者的跟踪和押送。
在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人都遭受过伤害或逼迫。但不幸的是,有的人终其一生也难于走出被迫害的阴影,仿佛一个被人押送着走向刑场的囚徒一样。
你曾遭遇过什么伤害?是否多年以后,你的生活依然被阴影笼罩?你的身后是否有一个押送者?
从本质上来说,每一个人都是被押送的人,因为自己的罪孽,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在走向死亡的途中。
你需要摆脱那个押送你的人,你需要走出阴影。然而,在吞噬生命的黑暗权势面前,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脆弱。
巴赫曼多次劝策兰振作起来,向那个押送他的人说不,让他依靠自己改变这种状况。然而,悲剧最终还是发生。
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每个人都不可能拯救自己脱离罪恶的挟制。然而,上帝之子却愿意背负人的罪孽,只有祂能给人带来真正的自由。
“天父的儿子若叫你们自由,你们就真自由了。”(约8:36)
在人生旅途中,你需要依靠祂的大能挣脱锁链,你需要重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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