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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后,天一天天变冷了,冬天眼看就要到了。忽然想起童年时候,在窗户上常常看到的霜花。
那时候,我生活在一个偏僻宁静的小村庄里,乡亲们盖的都是土坯房。那些房子看上去非常简陋,一般的人家,只是在土坯的外面抹上一层黄泥。条件好的人家,在土坯外面镶上一层红砖,美其名曰“砖包皮”。
土坯房虽然看上去不算漂亮,但冬暖夏凉,住在里面很舒服。尤其到了冬天,屋子里的土炕总是烧得热乎乎的。更有意思的是,清晨的窗户玻璃上,总有霜花让孩子瞪大惊奇的眼睛。
冬天的早晨,我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撩开窗台上的布帘。与现在的窗帘相比,那时候的窗帘只是一块废旧的花布而已。就着这块旧花布,挡住了从窗缝透进来的寒气。
拉开窗帘,便能看到窗户玻璃上结满了霜花。这些窗花构成了我从来没有看过的奇异景象,有的像森林,有的像草原,有的像羽毛,有的像星星......每天拉开窗帘,景色都会不同,霜花里仿佛藏着一个神秘的国度。
这些霜花常常让我沉浸在遐想之中,想象出一个个美丽的童话。有时候,我也会把手指按在霜花上,印出一个个指纹,让自己的指痕融入到这个童话的国度。
当阳光照在霜花上,映出金灿灿的光辉时,母亲已经在外间屋揭开热腾腾的锅,招呼我起来吃早饭了。
长大后,我搬进城里,住进了楼房。楼房的窗户宽大明亮,悬挂的是花不少钱订制的豪华窗帘。然而每天拉开窗帘,再也看不到美丽的霜花了。仔细想来,我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看到窗户上凝结的美丽霜花了。
几年前,一个初冬的清晨,我一个人在运河边散步,看到一些罩着白色塑料薄膜的花棚。在这些透明的薄膜内部,结了一层晶莹的霜花。
这些霜花千姿百态,有的像茂密的树叶,有的像卷芯的白菜,有的像荡漾的波纹,有的像空中的云朵......透过霜花,能看到一株株花木的影子,就像农舍里的孩子仰着天真的面孔。有的花木把叶子粘在霜花上,说什么也不愿意拿下来。就像孩子把手指头按在霜花上,一定要在玻璃上留下自己的指痕。
看到这些久违的霜花,有一种很愉快的感觉。我想,霜花一定是天国投在人间的影子,让孤独寂寞的心灵有了安慰和盼望。
这个世界并非人类的永居之地,人不必在自己的住所上花太大的代价。住在一所简朴的房子,夏天能看到窗外的绿荫,冬天能看到窗上的霜花,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人的生活需要的其实并不多,最重要的是,不要忘了自己属于天上那个荣美的国度,不要让自己的灵魂失去盼望。
经上说:“我们原知道,我们这地上的帐棚若拆毁了,必得神所造,不是人手所造,在天上的永存的房屋。”(林后5:1)
这是多么美的盼望啊!当地上的帐棚被拆毁,当死亡被生命吞灭的时候,我们就能进入那个国,就能看清霜花里隐藏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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